留言告訴我你對這一集的想法： https://open.firstory.me/user/clsviykrc013001vp31igc316/comments

短篇故事：

他們說不喝酒但還是喝了
 
＂菲律賓前第一夫人壽宴，數百人食物中毒被送醫治療。伊梅爾達是菲律賓前獨裁統治者費迪南德•馬科斯的遺孀，約兩千人於週三參加了她九十歲的生日宴會。＂
這是一段引述。
故事開始。老歐菲爾若有所思地拿著沒點的香菸坐在桌前，桌上有一杯服務生剛端過來的咖啡。坐在他對面是一位年紀二十來歲，看起來毫無個人特色的新人記者。
老歐菲爾理著一頭簡潔的黑髮，戴著墨鏡，儘管不是適合戴墨鏡的時間，但老歐菲爾必須戴著墨鏡，好隔絕世界。「兩千人只有數百人中毒──這表示問題不大。」他似笑非笑的說，「兩千人之中只有數百人中毒──就像沒有人中毒一樣。嗯？你在想，可能是有一半以上的賓客沒有吃到一半以下賓客所吃到的東西──其實你不要去想這些問題。」
「究竟是什麼東西造成這些人中毒，你們是否有了初步的研判？」記者問道。
「初步研判。」老歐菲爾將菸放下，拿起咖啡，輕啜一口，「沒有。」
「原來沒有。」
「沒有。」老歐菲爾說。「沒有就是沒有。」
「社會大眾聽到這樣的說法可能會把手上的報紙撕毀，或是把網頁關掉，也有可能直接把手機摔在牆上。」
「牆上，」老歐菲爾說，「牆上。」
「牆上。」
「哪一種牆？」
「絕對不會像這間咖啡店這種有整面大片玻璃的外牆。」記者說，「玻璃外牆。」
「透明。」老歐菲爾瞇起眼睛，手指滑過自己下巴的鬍渣。「這種整排的大面玻璃可以讓外頭的路人永遠看見裡面的真實情況。」他若有所思的看著牆，又說，「那些情況。那些人喝咖啡的情況。你看他們的姿態，他們在做什麼？你知道嗎？你不知道。有人在用電腦，你看他們在做什麼？辦公，刷網頁，看影片？也許他們在做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也許他們在做你無法想像的事。要事，瑣事，雜事──某個無關緊要的網紅跟另一個無關緊要的網紅因為用字遣詞意見不同而吵架──這兩個網紅，」老歐菲爾眉頭逐漸深鎖。「吵的還不是自己的原生語言……。」
「菲律賓文？」
「阿──巴繞光語。」
「阿巴繞光語是世界最難的語言之一。」
「但鼻頭國的語言能跟它並駕齊驅。」老歐菲爾說，「鼻頭國的語言永遠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領導的意思。｣老歐菲爾搖了搖頭，「他們可以隨隨便便就把人埋在土裡。」
「正是如此，但我想談一談關於數百人送醫的問題。」記者說，這時穿著車縫線外露的服務生走了過去，她的眼神像在確認這位記者有沒有想點東西。這間露天咖啡店不設立低消，但這樣毫無消費貢獻卻又不知廉恥坐在這裡占用資源的並不是他們所期待的客群。因此她不會對他說：「歡迎光臨，歡迎光臨。」就算這間咖啡店的擁有者──老闆，認為應該要好好服務任何上門的客人也一樣。儘管客人從某個角度來看，就是老闆。誰？老闆。他們是老闆的老闆。老闆的想法傳遞給老闆之後，老闆所雇用的從業人員便必須遵守與順從，這就是亞洲文化的精隨所在。但問題是沒付錢給老闆的老闆算是老闆嗎？老闆只是偽裝成老闆的樣子。讓員工必須付出無法確切衡量的沉重的情緒勞務直到老闆成為老闆的老闆或老闆不再有可能成為老闆──他媽薛丁格的貓！幹！
他媽知道。她媽也知道。服務在被觀測者觀測之前處於他媽的疊加態──這是現實世界有可能成為虛擬世界他媽的重要證據。「這種事情在有人在乎之前都沒有人在乎。」
「之前沒有人在乎嗎？」
「有需要點什麼？」
「沒有。」
其實她一點都不在乎。
「我不知道他們吃了什麼。」老歐菲爾的肩膀微微聳起，嘴角微微一抿。「我不知道是什麼讓數百人中毒的食物在那裏，出現了。」
「沒有需要點什麼？」其實服務生一點也不在乎。但她就是得做她這個角色所該做的事情。越來越拉開的阿巴繞光貧富差距。老闆死都不替她加薪，但她可以透過摸魚跟降低工作效率來替自己加薪──在她腦袋裡盤旋著的是她從網上學來的錦囊妙計。
「沒有。」記者說，「據說很可能是來自鼻頭國的假酒。」
「什麼假酒？」老歐菲爾朝站立原地的服務生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誰說的？假酒？」

Micky

Powered by Firstory Host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