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白天來看，空間裡少了一些曖昧，多了一些通透。如果說上一次分享會是集體行為，那這一次看展就是個人行為。但有趣的是，上次我一個人來，這次和朋友一起來。能讓多一個人認識林奕華和他的團隊的作品，我覺得很開心。

上次看的是「小黑屋」裡的作品和外面的一台電視機，今天把其他的都補上了。在靠近入口的那一排，當我發現每一組電視的聲音是一樣的時候，就開啟了一些新的玩法。剛開始是會把每個電視的內容看完至少一遍再換旁邊的，後來是偶爾會轉過頭看看旁邊的電視在播什麼，再後來是看到一半左右換旁邊的再看，接著是調整自己的站位，當我站在兩台電視的中間而不是某台電視的正前方時，兩部影片就成了同一部，視線分佈得更平均，但比較的想法也多了起來。

「為什麼是兩個一組的陳列？」

「為什麼是這兩個畫面擺在一起？」

「為什麼他和她分別是這樣的狀態？」

「為什麼是同一個人，為什麼是不同的人？」

雖說兩台電視聲音是相同的，但也可以說是不同的，因為耳邊總是傳來節拍器「嗒嗒嗒」的聲音，還有「小黑屋」裡傳來的音樂和對白。其實每一秒，世界都是不同的。

我去小黑屋找到了朋友，我問她看了有什麼感受，她第一句話是「這兩個人是什麼關係啊」，我有點意外，因為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我問她為什麼會有這個疑問，她指著那兩塊面對面的屏幕說「他們有時在一起，有時又不在一起」。我笑著說「就不能是毫無關係的兩個人嗎」，接著又補了一句「我覺得他們也可以是同一個人」。原來不同人的想法是這麽不同，有的人在意關係和邏輯，有的人在意情緒和感受，很有意思。

靠近出口的那一排電視，有的有耳機，有的沒有，沒有耳機的那台，我也拿著墊子坐下來，安靜地欣賞電視裡的人在做什麼，透過盒子間的縫隙看的是窗外天橋上的行人，聽的是這個空間「安靜」的聲音，心裡產生了一種很平靜的感覺。

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我看的最後一台電視機，它在靠近出口的位置，小路和宏元出現在同一個屏幕的兩個格子裡，拿起耳機時我最先聽到的是他們說各自的夢境，覺得很有趣就繼續聽，後來是在聊他們剛剛看過的一部電影，起初覺得沒什麼，像是對「小黑屋」裡兩人坐在一起看電視那段戲的延伸和解答，但越聽越覺得好像是在對我的作品做回應，因為三年前我的畢業作品就是和夢境與現實有點關係，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看了什麼影片，但總會有種「靈魂拷問」的感覺，我在想我拍得好不好，觀眾看了是什麼反應。原來看似毫無關係的人和事，在某個偶然的時刻也會突然串聯在一起。

今天看完後回家睡了三個小時的超長午覺，睡得很好，醒來腦子裡浮現的還是展廳裡的音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