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流言蜚语

 “哎，你们知道吗？听说二皇子并不是娴妃亲生的呢？”

       “啊？不会吧，那陛下知道吗？”

       “谁知道呢？”

       “唉，这皇家之事最是复杂了，谁又能说得清！”

        不知为何，那日的赏菊会后，几人的言之语不径而走，短短几日，王宫里已闹得沸沸扬扬，到处都能听到宫人们私下里的窃窃耳语。

        唯有两处却是极为平静，一处是娴妃的丹阳宫，另一处却是湘王的上阳宫。

        大总管福禄已经尽职尽责地把这些流言蜚语都摒除在上阳宫之外了，却依然还是有些地方如逃不出透风的墙……

        花园里的假山后，几个宫人的窃窃私语声隐约传来。

        湘王脚下步子却是一顿，脚下转弯，人已到了假山后。身后跟着的福禄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连忙抬腿跟上去。

       “那二皇子是从哪儿来的？”

       “听说是捡来的！”一个小宫女嘴快地答道。

        转身却是一僵，面色瞬间惨白，“扑通”几声连响，几人慌忙跪下，胡乱叩头，“陛下饶命啊，奴婢几人不是故意这样说的……纯属胡言乱语……奴才几人都是纯属胡言乱语的，求陛下饶命啊！”

        湘王沉着一张脸，神色不明地道“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

        几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都有些愣。

        一个小太监连忙摇头道，“王宫里现在都在传，奴才们几个也是从别处听来的。”

        湘王脸色一黑，转身撇了福禄一眼，拂袖离去。

        那一眼是极厉，福禄浑身一僵，一张脸顿时黑沉。身后几人跪着爬上来，扯着他裤腿不停求饶。

        福禄扬袍甩开她们连忙抬腿跟上。不忘朝身后匆匆丟下一句，“原地掌嘴五十，各自回去领二十板子，如有下次，掂量脑袋！”

        “是是，谢禄公公了！万不敢有下次了！”身后几人连忙叩头。

       ………

       邀月殿内，跪了一排排宫女内监，都战战兢兢地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说，是谁把那话传出去的？到底是谁？！”

        明妃转身，把一个小宫女踹翻在地上，一脸狰狞地狠意，厉声道，“说！采悦，是不是你！”

        那宫女身子一颤，翻过身来趴在地上哭喊道，“娘娘饶命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采悦是万万不敢的！”

        “娘娘，采悦跟在您身边多少年了，出卖你的事，谅她也是万万不敢做的。”夏嬷嬷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道。

        明妃气消了些，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沉声道，“嬷嬷，你是自府中之时就跟在我身边的，陪我一同进的宫，这么多年，本宫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是是，奴婢是万不敢背叛娘娘的。”夏嬷嬷慌忙跪下。

        “还有你们，”明妃垂眸望着地上跪着的一干宫人厉声道，“若是让我知道了你们谁敢背着本宫干那欺瞒背主之事，我定让她横着走出这邀月殿！”

         ………

        丹阳宫，一片祥和安静。

        湘王抬腿刚迈进院内，立即就有宫女内侍欢欣地迎上来行礼。

        “娘娘呢？”

        “回陛下，在屋里呢！”一个小宫女笑着答道。

        湘王摆摆手，那小宫女知趣的下去了。

        殿内，娴妃正安静地坐在榻上绣一个荷包，有淡淡的阳光从屋外照射进来，在周边度上了一层浅浅光影，蕴氲出一片祥和宁静，娴妃的侧面看上去娴静温婉，侧头垂眸的样子，依稀…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深化……

        湘王有片刻的失神。

        娴妃抬头见是他，放下手中的荷包，下榻起身行礼……

        湘王忙伸手去扶她，手伸在半空，却是怔住……

        眼前的女子分明不是她……，怎么会……认错呢？

        他转过身，半边脸隐入了隐影中，神色不明。

        “起来吧。”他淡声道。

       身后的女子眸光一黯，垂首淡淡道，“陛下来，定是有事相问吧。”

       “是你做的？”湘王霍然转身。

       娴妃抬首，却是一笑，“陛下不是早有论断了么？不然，又怎会来问妾身？”

       湘王皱眉望她，沉声道“孤只想知道，是与不是！”

       “陛下认为是，那就是了！”她随意道。

       “我早就说过，帝王心最是无情！这话，你该清楚，所以，不要再做那些无谓的事了。”湘王拂袖转身，抬腿出了丹阳宫。

         我为了你忍了一切，我得不到你的心，我以为我至少可以得到你的人，却不想连你的人也要和别的女人一同分享，我却还要笑脸相迎，可是，这些我都忍了，你却依然连你心中的那小小一块地方，都吝啬于给我么？

        身后的女子慢慢滑下身来，瘫坐在地上，伸出胳膊…抱紧了自己……

       不过半刻，御书房内出了一道谕旨，却是送入了邀月殿，罚令明妃禁足三月，不得出宫，以惩思过……

       柳明蕊身子一僵，伸手从传话的福禄手中抢过手谕，上面是湘王亲手书写的几个墨字“制造蜚语，不知进取，扰乱后宫………。”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手中的谕旨……

        “娘娘……，”身边的夏嬷嬷惊恐地唤了她一声。

        “不行，我要去找陛下，陛下不会这么对我的，不会的！”柳明蕊一把扔掉手中谕旨，抬腿就要朝外跑，夏嬷嬷赶紧拖住她，“娘娘，不能啊，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您万万不能去啊！”

        “是啊，娘娘，陛下一向最是心喜娘娘了，可这事儿也实在闹得忒大了点，莫不是我这做奴才的可劲压着，怕是都得传到朝堂上去了，现下整个王宫都闹得乌烟瘴气的，陛下也是无法，娘娘您就委屈委屈吧，等过了这阵，也就好了。”

        柳明蕊一把推开他“本就不是我挑出来的事，凭什么那个受委屈的人就得是我！禄公公，连你也认为这事是本宫闹出来的么？………我知道了，定是娴妃……定是娴妃那个贱人干的，故意拿来栽赃陷害我的！我这就去找她，这就去找她定要把她那张伪善的皮给扒下来！”

        福禄被推开来，忙朝边上使了个眼色，夏嬷嬷立即会意地招呼一边的两个宫人上前把明妃给箍住。

        “娘娘，切不可意气用事啊，陛下明智，定会查清事情原由的，是必不会让娘娘白白受了委屈的。奴才言尽于此，娘娘要好好想想才是。”

       转身招呼了一同的宫人，“娘娘安好，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柳明蕊呆呆地站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晌，却是捏烂了手中的帕子狠声道，“这笔帐，我忍了！舒静娴，你给我等着！总有一日，我要加倍地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