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擦了擦眼泪，仰脖喝了一口啤酒。接着，大牛解释说，他老家是牛洼的，前段时间接连下雨，牛洼地势低，待收割的大麦都泡了，等好不容易天晴了，大麦有好多都出芽了，结果其他粮贩子要么不收，要么价钱压得贼低，最后乡亲们找到了他。阿亮听得一头雾水：“我又没说不收，只是价低一点而己。”大牛看了阿亮一眼，没说话，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宇。阿亮接过来一看，是张收购单，每个人名后面都记着收购多少大麦。大牛说：“你若按三等价收，他们今年就赔了，因为今年人工、化肥、农药都涨了，即使按一等价收，他们也仅仅保本。辛苦了大半年，就是这结果，你说衣民可怜不可怜！”

阿亮也有在衣村生活的经历，至今老爹还在衣村，他知道农民的疾苦，大牛虽然没责怪他，可他已经觉得脸上一阵发热。阿亮正要说话，只听大牛继续说：“阿亮，我知道别人在背后说我是铁公鸡，我不是不近人情，他们那些人收购大麦时在秤上做手脚，价压得又低，到这边又捧着你，你会给个好等级。我是实打实地收购，不忍心对农民动手脚，只挣些辛苦钱，实在是…”“大牛，你别说了。”想想大牛平时的表现，阿亮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自己被别人捧在手心里惯了，养成了坏毛病，今天自己故意刁难大牛，确实有点卑鄙，于是忙打断他说：“今天我请你！”

“这不是一顿饭的问题。”大牛抬头看丁阿亮一眼，“收购时我跟乡亲们说了，说我跟你关系很好，这大麦你能给一等价，即使你给我二等价，我回去也不好交差，乡亲们会怎么看我？还以为我贪了中间的差价呢。”阿亮明白了大牛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给他那车大麦一等价啊！从情感上说，阿亮同情牛洼的乡亲，可芽麦是卖不上一等价的，于是正色说：“大牛，这我真的无能为力。”大牛苦笑了一下，说：“其实啊，那些人都蒙你。跟你混久了，他们知道你爱检验车上哪些位置的麻袋，就在那里放上好的大麦，其实他们的大麦跟我的差不多，可都评上了一等。”  

大牛说的情况是存在的，但阿亮当时没查出来,过后就不能再追宄了，所以他仍然摇头说：“大牛，这不行啊！”大牛眼巴巴地看着阿亮：“一点也不能通融？“〝大牛，你这不是为难我吗？”阿亮猛喝了一口啤酒，说，“每人都有自己的能力范围，就像你吧，你最多能喝八瓶啤酒，要是喝十瓶，你就醉了，因为这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了。”

大牛看了一眼手中的啤酒瓶，眼晴一亮，说：“假如我能喝十瓶呢？”〝你今天若能喝十瓶而不醉，我就破一次例！”阿亮知道大牛最多只能喝八瓶，索性就跟他打起了赌。大牛眉开眼笑，抓起酒瓶就喝了起来，一瓶、两瓶，他喝一瓶阿亮就给他开一瓶，渐渐地，阿亮的眼睛越睁越大：大牛前后真的喝了十瓶啤酒，而且连一点醉的迹象都没有！真是活见鬼了！阿亮瞪大眼睛向：“你、你以前是在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