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6.20 突厥簡史-匈奴羯人石勒石虎稱雄北方,幾乎種族清洗掉漢人的慘烈歷史,及武悼天王冉閔殺胡令的反抗
(照片為石勒畫像)
2.3.2 後趙匈奴羯部石勒政權(319AD-351AD)Hun’s Jie tribe’s “Late CHAO Kingdom”
羯人為匈奴支派,多半是匈奴從西方中亞擄掠回來之塞種人後裔,深目多鬚,有白種人特徵,為塞種人大月氏後裔的可能性很大。羯人在五胡中長的最不像東方人,高鼻子,深深的眼窩,鬍子與毛髮非常多,連一般匈奴人都稱這支匈奴的分支部族「羯人」為胡人。
(Portrait of Shhi-Le/石勒畫像)
羯人的首領石勒以武力起家,他原先沒有漢文姓名,是由牧帥汲桑所取。原先居住在并州(今日山西省大部與部分河北省與內蒙古土地),父親為部落小帥,但是粗暴無文,部眾更服石勒之指令。長大一點他與一些胡人合組劫匪團體,搶略富人的園林。
後來西晉陷入八王之亂,各個司馬家族的王爺相互養兵交戰奪權,石勒與牧帥汲桑一起投靠成都王司馬穎的部隊,但司馬穎不久兵敗身死。
石勒與汲桑只好又當回盜匪老行當,並暗中囤兵準備大起。到了西元307年(永嘉元年),汲桑自稱大將軍,封石勒為討虜將軍,之後在進攻鄴城、幽州、樂陵等地之晉軍戰鬥中有勝有負。最後被晉軍擊敗,汲桑死,石勒率軍歸附匈奴大單于劉淵建立之漢國。
石勒依附劉淵建立的匈奴漢國與改國號之後的「前趙」,為之南征北討,與晉朝在北方的軍隊與殘餘勢力一一交戰,作戰凶猛所戰皆捷,並在西元311年(永嘉5年)與趙國國主劉聰等一起攻陷晉朝首都洛陽,俘虜晉懷帝。當年他又進攻幽州,被漢國主劉聰封為幽州牧。西元312年(永嘉6年)石勒有意率軍進攻東晉首都建業,結果遇上大雨與瘟疫而作罷。
到了漢趙皇帝劉曜統治時對石勒猜忌,石勒起來反抗,首先石勒率軍進攻曾經效忠之前趙首都,破長安,生擒劉曜、劉胤等王族並將前趙滅國。石勒也與歷史上以「聞雞起舞」留名的祖逖等東晉將領交戰,將晉軍全數擊敗,佔領青州、徐州、兗州、豫州等原東晉領土,淮河以北的東晉領土幾乎為之一空。此外石勒還擊敗北方鮮卑拓拔部建立之代國王拓拔紇那,佔領了大半個中國北方土地,幾乎一時間到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輝煌階段,與前秦一統北方的態勢相當。
這個石勒雖然是不識字的匈奴羯人,但是卻非常尊重讀書人且知道知識與智慧的重要,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收攏許多讀書人在自己軍營中出謀畫策,聽隨軍文人講歷史故事,比如有一次他聽到漢朝高祖劉邦建國後打算分封戰國中的六國諸王繼續為王,連忙說千萬不可,這樣一個帝國分裂成幾塊怎麼能行?後來聽到張良勸阻了高祖此事,才說「賴有此耳(還有有張良勸得好)」。從這故事可見石勒也不是沒有見識的野蠻民族而已,但凡可以崛起並稱雄一時的首領都沒有簡單的人物。
石勒在自己統治區域中廣設學校,把自己部下的子弟聚集起來接受教育,成績好的會有獎賞。之後實行考試制度,初設五品。後來訂九品,令幕僚與州郡每年推舉「秀才、至孝、廉清、賢良、直言、武勇」之士各一人。
《十六國春秋·卷二》載:「勒雅好文學,雖在軍旅之中,常令儒生讀《春秋》、《史》、《漢》諸傳而聽之。
鄧粲《晉紀》載:「勒手不能書,目不識字,每於軍中令人誦讀,聽之,皆解其意。」表示石勒是文盲,但卻能理解書中意思。
石勒建立「後趙」且稱帝後,命令轄下的各郡設立學官,每郡設博士祭酒(教授)2人,學生150人,經三次考試後通過後的人可以畢業出仕當官。此外石勒也設置史學祭酒,開始撰寫自傳「大將軍起居注」、「大單于志」、「上黨國記」,也派五名太學生隨身記錄時事。這證明他已經是胸有大志,打算將王朝百年、千年延續下去了,不是流寇一般的人物了。
另外很特別的是他也注意到匈奴人與漢人在習慣風俗上的差異,很難在短時間內獲得統一,因此「後趙」將匈奴人與漢人分開治理,用「匈奴人規矩治理匈奴人,用漢人規矩治理漢人」,將匈奴人地位定為是「國人」,禁止匈奴人欺負漢人,給予國人(羯人)特別的尊重與待遇。
西元330年2月,石勒自封為「大趙天王」、「大單于」、行皇帝事,並設立百官,分封一眾宗室。至當年9月,石勒正式稱趙國皇帝,立兒子石弘為太子,甚至將匈奴大單于之位一併封給太子石弘。匈奴人當上中國的皇帝,劉淵算是起頭,石勒接著作。
「石虎」是石勒的姪子也是麾下大將,他在17歲時來到石勒身邊,在石勒一路征戰的過程中追隨麾下東征西討,作風兇暴殘忍,帶兵作戰勇敢戰無不勝但喜歡屠城殺人,作風暴戾得連石勒都想要殺了他,但是始終沒有下決心,加上石勒的母親從旁勸說(祖母愛孫子卻害死一堆人)。石勒自己的太子石弘雖是匈奴人,卻是溫文君子,喜歡寫文章,與文人親近,與長年帶兵凶悍的石虎風格殊異,當時不是沒有臣下看到此點,徐光與程遐(程遐為太子石弘的舅舅)兩位大臣都多次向石勒進言,要求強化太子石弘的權力,讓太子處理部分朝政,並削弱石虎的權力,否則一旦石勒有事肯定會有不忍言之事發生,石勒考慮多時才決定讓太子開始審批上書奏事等朝政,只有軍事上的計畫才送交皇帝石勒裁決,石虎算是暫時失勢,引發石虎心中不滿。
西元333年石勒生重病,石虎入侍,結果從此禁止大臣親戚見石勒,當年8月17日石勒死,生性兇殘姪子石虎立刻發動軍事政變殺死石勒的太子石弘,且將石勒其他兒子石宏、石恢、石勒皇后程氏、石勒養子石堪等全部殺死一空,自就帝位,335年遷都鄴城。
(Portrait of Shi- Hu/石虎畫像)
身為匈奴羯人的石虎嫉妒殘暴,動用16萬漢人修建鄴城宮室,死傷數萬,接著又修築洛陽與長安的宮城,死傷更多,幾萬名敢於反抗的人屍首暴於荒野,中國北方漢人人口大量減少到僅存數百萬(漢末三國時全國人口約5,600萬人),田園荒蕪,老虎、野狼等等野獸開始在中國北方原本人居之地繁衍生息,社會矛盾尖銳至極。
349年後趙爆發梁犢領導的雍涼戍卒舉兵,一度攻克長安,有眾40餘萬。同年石虎病死,他的兒子們為爭帝位互相殘殺,幾乎到了同歸於盡的地步。
石虎有一個養孫「冉閔」是率軍將領,他的父親冉良是漢人,因為英勇善戰被石虎收為養子,所以冉閔很清楚羯人對漢人就是做為奴隸,想殺就殺,不當人看,因此一旦他掌握兵權且羯人貴族陷入內戰爭鬥中時,他就開始糾結殘餘的漢人勢力,發佈追殺胡人令,大殺石氏子孫及羯胡,光在後趙首都鄴城他就一口氣殺了二十多萬的羯人,幾乎將羯人滅族,剩下的一些羯人開始逃往羯人的故鄉隴西與河套地區,次年(350年)冉閔自立為帝,改國號「魏」,史稱「冉魏(350AD-352AD)」。冉魏國主冉閔最後死於鮮卑慕容燕國的名將慕容恪擺出的「連環馬」騎兵連擊戰術,他的諡號是「武悼天王」。
石虎的兒子新興王「石祗」在後趙的大本營襄國稱帝,與冉魏對抗。後來石祗為獲得慕容鮮卑的前燕國相助,降稱「趙王」。西元351年,石祗被手下劉顯所殺,羯人石勒建立的「後趙」自此滅亡。次年,其他倖存的石氏子孫投降東晉,也被殺誅滅。但羯人在垂死掙扎的時候居然引進了鮮卑慕容的勢力進入,成為後來鮮卑各部族全面進入中原的開始。
歷史上最後出現「羯」人的事件是西元548年引發「侯景之亂」的侯景,他是鮮卑化的羯人,曾經在東魏與西魏之間反覆叛變,後來南下投靠梁朝武帝,結果又策動軍事政變攻入都城建康將梁武帝囚禁致死,大殺城中士卒百姓,城中原有10萬人口被殺得只剩不到4000人,侯景掌權4年,一直到552年才被陳霸先、王僧辯所擊敗,並被部下所殺,建康(今日南京)被屠殺多次,使南方士族也陷入衰亡之局面。
後世唐宋之間的「五代十國」的後梁國主石敬塘也自稱是石勒之後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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