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鲁难未已，齐桓公派仲孙湫去鲁国“省难”。仲孙湫告诉齐桓公“不去庆父，鲁难未已”，指出了鲁国祸乱的主因。齐桓公问仲孙湫怎么除去庆父？庆父的回答就是“難不已，將自斃”，也就是该浇水就浇水、该施肥就施肥，然后静等花开。于是安排好季友回国，扶持闵公，静等庆父被其政敌除掉。齐桓公动了吞并鲁国的心思，仲孙湫此时献上了霸主的策略，就是“親有禮，因重固，間攜貳，覆昏亂”。有礼之国亲近之，本固之国因循之，纷争之国离间之，昏乱之国倾覆之，这也正是古今不变之理。

进入到鲁闵公元年

传

闵公元年

5

晉侯作二軍，公將上軍，大子申生將下軍。趙夙御戎，畢萬爲右，以滅耿、滅霍、滅魏。還，爲大子城曲沃，賜趙夙 耿，賜畢萬 魏，以爲大夫。

士蔿曰：「大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爲之極，又焉得立？不如逃之，無使罪至。爲吴大伯，不亦可乎？猶有令名，與其及也。且諺曰：『心苟無瑕，何恤乎無家？』天若祚大子，其無晉乎？」

卜偃曰：「畢萬之後必大。萬，盈數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賞，天啓之矣。天子曰兆民，諸侯曰萬民。今名之大，以從盈數，其必有衆。」

初，畢萬筮仕於晉，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必蕃昌。震爲土，車從馬，足居之，兄長之，母覆之，衆歸之，六體不易，合而能固，安而能殺，公侯之卦也。公侯之子孫，必復其始。」

①晋国开始兼并周围的小国，从而开始走上了崛起的道路。从作二军来看，晋的军力应该是刚获得周王室认可时的两倍了，所以才向霍、耿和魏三个方向同时开战。

②士蔿看出了端倪。安排太子申生去征伐霍，应该是骊姬阴谋的第二步。在庄二十八年，也就是四年前，骊姬和优施密谋除掉太子申生，优施分析了申生的性格弱点，并制定了“外殚善而内辱之”的策略。骊姬则托晋献公的外宠“二五耦”向晋献公进言，“使大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劝说亲爹去杀死自己的亲儿子，而且这个亲儿子还是一个一向非常孝顺的孩子，这是非常难的，但是骊姬做到了。将欲谗之，必先疏之。将欲疏之，必先亲之。以安国家的名义重用三子，再加上开疆拓土之说，几乎是正中晋献公下怀。而且是由“二五”代言，无迹无形，就使晋献公进入圈套之中。

从地图上以及从胜利之后的分封来看，应该是申生的下军打下了霍，赵夙和毕万的上军打下了耿和魏。士蒍看出了端倪，就劝申生做吴太伯。

③吴太伯在《论语·泰伯》里做“泰伯”，孔子盛赞他“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

④魏国周易预言的乱入。从左传的传承来看，左丘明作传以授曾申，申传卫人吴起（魏文侯相），这极可能是吴起在魏国时候加入了这么一段，用于取悦魏君，极有可能当时魏文侯。

国语

晋语一

7

献公作二军以伐霍

十六年，公作二軍，公將上軍。太子申生將下軍以伐霍。師未出，士蒍言于諸大夫曰：「夫太子，君之貳也，恭以俟嗣，何官之有？今君分之土而官之，是左之也。吾將諫以觀之。」乃言于公曰：「夫太子，君之貳也，而帥下軍，無乃不可乎？」公曰：「下軍，上軍之貳也。寡人在上，申生在下，不亦可乎？」士蒍對曰：「下不可以貳上。」公曰：「何故？」對曰：「貳若體焉，上下左右，以相心目，用而不倦，身之利也。上貳代舉，下貳代履，周旋變動，以役心目，故能治事，以制百物。若下攝上，與上攝下，周旋不動，以違心目，其反為物用也，何事能治？故古之為軍也，軍有左右，闕從補之，成而不知，是以寡敗。若以下貳上，闕而不變，敗弗能補也。變非聲章，弗能移也。聲章過數則有釁，有釁則敵入，敵入而凶，救敗不暇，誰能退敵？敵之如志，國之憂也，可以陵小，難以征國。君其圖之！」公曰：「寡人有子而制焉，非子之憂也。」對曰：「太子，國之棟也，棟成乃制之，不亦危乎！」公曰：「輕其所任，雖危何害？」

士蒍出語人曰：「太子不得立矣。改其制而不患其難，輕其任而不憂其危，君有異心，又焉得立？行之克也，將以害之；若其不克，其因以罪之，雖克與否，無以避罪。與其勤而不入，不如逃之，君得其欲，太子遠死，且有令名，為吳太伯，不亦可乎？」太子聞之，曰：「子輿之為我謀，忠矣。然吾聞之，為人子者，患不從，不患無名，為人臣者，患不勤，不患無祿，今我不才而得勤與從，又何求焉？焉能及吳太伯乎？」太子遂行，克霍而反，讒言彌興。

国语给出了士蒍对申生统领下军事件的判断，可谓精彩。所谓“将欲疏之，必先亲之“，委以重任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申生成功了会功高震主，因此而获罪；失败了又显得无能，也会获罪。这才是骊姬厉害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