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以怨报德

传4
冬，秦饑，使乞糴于晉，晉人弗與。慶鄭曰：“背施，無親；幸災，不仁；貪愛，不祥；怒鄰，不義。四德皆失，何以守國？”虢射曰：“皮之不存，毛將安傅？”慶鄭曰：“棄信背鄰，患孰恤之？無信，患作；失援，必斃。是則然矣。”虢射曰：“無損於怨，而厚於寇，不如勿與。”慶鄭曰：“背施幸災，民所棄也。近猶讎之，況怨敵乎？”弗聽。退曰：“君其悔是哉！”

晋惠公以晋国的土地贿赂秦穆公和里克、丕郑，令其纳己为晋侯。秦穆公出于控制晋国的目的，而出力出兵拥立夷吾为晋君，即晋惠公。哪成想，晋惠公对外过河拆桥，背赂于秦；对内兔死狗烹，杀里克和丕郑。僖十三年，即去年晋国发生饥荒，秦国不计前嫌，以德报怨，以泛舟之役救助了晋国。

转过年，秦国发生了饥荒。向晋国求助，结果晋国人来个以怨报德，竟然没有伸出援手。《左传》和《国语》都记载了这件事，参与谋划的主要有庆政和虢射两位大夫。

虢射在僖八年“夏”出现过，当时“狄伐晋”。《左传》给出了原因，当时“晋里克帅师，梁由靡御，虢射爲右，以败狄于采桑。”梁由靡主张穷追猛打，里克不同意。虢射给出了预言，说“期年狄必至”，转过年狄人一定会打回来。果不其然，夏天狄人就伐晋“報采桑之役也”。由此可以看出虢射看事情很准。

『原文讲读』

庆政对秦国饥荒不予以施救持批判态度，而虢射则反驳，说了那句著名的成语“皮之不存，毛将安附”，意思是即便给了秦国粮食，它还是恨你，并不会改善两国的关系。庆政坚持信义，虢射坚持实用主义。晋惠公没有采纳庆政的意见，庆政含恨，并预言晋惠公一定会后悔的。

《国语》给出了更详细的对话记录

国语晋语三23
秦饑，公令河上輸之粟。虢射曰：「弗予賂地而予之糴，無損于怨而厚于寇，不若勿予。」公曰：「然。」慶鄭曰：「不可。已賴其地，而又愛其實，忘善而背德，雖我必擊之。弗予，必擊我。」公曰：「非鄭之所知也。」遂不予。

『原文讲读』

庆政直截了当地预言了秦会伐晋。秦晋之战，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