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说庄子|冯学成以禅解庄

《达生》第六讲(2)你在“阎王老子”那里有银行账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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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学成先生最新出版著作《禅说庄子》系列共16本,以通俗的语言,对《庄子》中的26篇,通过逐句分析的方式进行解析,结合佛教禅宗思想分析庄禅之间的内在关系,并结合现实人生,突出每篇文字的现实警讯与指导意义,为浮躁迷失的现代人指出另一条安身立命的途径。文字浅白易懂,说理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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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阎王老子”那里有银行账户吗

孔夫子在提出了这个问题后,那个人就说“吾生于陵而安于陵,故也”,我出生在丘陵地区,我就安心于那个地方;“长于水而安于水,性也”,在水边成长,我就安于水边,这就成习性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出生于山林,长大了以后又住在水边。因为吕梁山那个地方,是山水相间的地理环境,是又可以上山,还可以下水。上山打猎、下水捕鱼都是很好玩的事情。中国传统里有“渔樵耕读”之说,这是中国隐士文化中很优美的一个意象。圣人的书要读,佛道二教的书要读,我还要耕点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另外还要上山打柴,下水捕鱼。这个确实是古代中国知识分子的理想,是儒释道三教混一以后的一种乌托邦的理念。

我现在也经常打这个妄想啊,如果有点钱,我们在山边林下买上几亩地,把书院搬到那里去,我们也来个“渔樵耕读”。那里也有河,也有山,在山上种点竹子,在水塘里养些鱼,一早一晚大家在一起读圣贤书,这种日子是多大的福报。我们的确很向往“渔樵耕读”的日子,但关键还有一句,“不知吾所以然而然,命也”。

我们看自己的过去,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未来,看明天、明年,看十年以后,看二十年以后,大多是糊里糊涂的。这个糊里糊涂,就是“不知吾所以然而然”。所以,我们都是被动地在命运的激流之中受折腾。有时上,有时下,忽上忽下,忽沉忽浮,沉浮无定,这就是命运的真实相。哪个人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可能没人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连自己心里待会儿有什么念头浮出都不知道,你怎么去主宰?

我们看最近发生的新闻,相声界的大腕侯耀文,也是身家几千万的人,睡在家里,心口一痛就走了。还有演林妹妹的陈晓旭,有亿万家产,一下得了癌症,净空法师要去度她,让她出家,但出家后两三个月就没命了,自己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还有画家陈逸飞,那么牛的人,有那么多公司,一下子消化道大出血,也就把命收了。所以,都是命运弄人。发财也并不是你想发财就能发财,是你的命运让你发财,是大道让你发财。你一下子被双规了,进监狱了,也并不是你想进监狱,是命运让你进监狱。面对这些事,人们往往看不懂、看不透,为什么呢?因为平常我们看到的只是“显性因果”,那都是很有限的;还有很多“隐性因果”,处在阴阳之中阴的那一面,我们并没有感觉,也不愿意去感觉。

苏东坡的老父亲苏洵在《易论》里说,上古圣人之作《易》,是“探之茫茫,索之冥冥”。冥冥茫茫之中的那个力量并不是不在,比如我们把收音机一打开,你要收哪个波段?要收美国的,调到了就有美国的,再调到日本、英国、越南……哪个国家的都收得到,只要你调到那个频道,相应的台就出来了。我们人生的因缘也是这样。有些因缘我们在没有打开时,好像什么都没有。但只要你打开了,就什么都有了。

平常,我们的“眼、耳、鼻、舌、身、意”所面对的世界,我们的感官所能开启的频段很少的。我们的眼睛只能看到部分可见光,不能看到不可见光;我们只能感觉到自己能感觉到的因缘,还有很多很多的因缘同时具足,但是我们却没有感知到它,甚至想不到要去感知它。

当你有了一定的经验,你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一些因缘,看到另一层的因果关系。如果能看到很多隐性的因果关系,那你就比别人高明了。佛教里常说“三十三重天”,你只看到一重天,而二重天、三重天,乃至于三十三重天你能看得透吗?平时,你只能看到自己在现实银行里的账目,但你能看到自己存在“阎王老子”那里的账吗?你看不到。你存在“玉皇大帝”那里的账,你看得到吗?也看不到。我们看不到的这么多因缘,就是“不知吾所以然而然,命也”。

我们很多人“知其所以然”,就以为自己很不得了。但是,你所“知其所以然”的部分,只是“不知其所以然”中很小的一部分。已知的世界是很小的,而未知的世界是无穷大的,我们何不在这种很小的“知见”之中,回过头来,投身于无穷大的“不知”之中呢?

这一节,主要就落实在“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上。尽管这三句很简单,但把它拆开来细细品味,就妙不可言了。古往今来,有几个人在这九个字上下过功夫?往往自己稀里糊涂地长大,稀里糊涂地成人,稀里糊涂地进火葬场。这是绝大多数人的一生。有几人能清醒地知道自己这一生是怎么过的?知道明天有什么好事来?坏事来?明年有什么好事来?坏事来?都不知道。因为“八识田中”的那些因果种子,它啥时冒出来,你作不了主。

 

执其一,万事毕

下面这一则故事也是谈功夫的。《达生》篇里有多处谈功夫的,“列子问关尹”是功夫,“孔夫子遇到佝偻丈人粘蝉”也是功夫,“颜渊问仲尼:吾尝济乎觞深之渊”和“观于吕梁”,也都是谈功夫。这里仍然是谈功夫,我们且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梓庆削木为鐻jù,成,见者惊犹鬼神。”鲁国有一位木匠师傅叫梓庆,为鲁侯制作一种乐器的挂架,叫作“鐻”。博物馆里战国时期的“曾侯乙墓编钟”,铜制的编钟还在,但是挂钟的木制架子早已经成灰了,我们看不到了。“鐻成,见者惊犹鬼神”,可见这个挂架做得极为精致。我们看商周青铜器的工艺,那种精湛的造型和冶炼技术,现在的人都叹为观止,无法仿制。那么,当时陈列钟磬乐器的木质架子,它的制作、雕刻也应该非常精美华贵才能与之相匹配,宫廷乐器嘛。孔夫子提倡的“六经”,是以礼乐为主来教化社会、教化世间。乐,当然就离不开乐器,庙堂之乐,堂堂皇皇。就像紫禁城一样,建筑是如此堂皇气派,那里面的乐器及放置乐器的木架也一定很精美气派。我们到紫禁城里就能看到,皇帝用过的书桌、床、衣柜以及文物架、博古架等,都是精美豪华至极,随便拿一件出来拍卖,都是价值连城。愿炯法师的朋友有套明清时祭天的盘子,其中一件都上千万。这个东西故宫博物院也只有一两件,成套的都在海外。你想想,这些东西有多精美。

“鲁侯见而问焉,曰:子何术以为焉?”鲁侯见了也是连连赞叹,哎呀,你雕刻得太好啦,你是用什么技艺把它做得这么巧?这么精妙绝伦的呢?

“对曰:臣工人,何术之有!虽然,有一焉。”我们现在说的“工人”这个词,早在两千多年前庄子就用了。过去的百工技艺,在《礼记》里分得很细,当然还没有现在“工人阶级”这一说。这个木匠就说,我哪有什么道术呢?我不是什么修道之人,也不知道道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工匠,而且只是工匠中的一员而已,不敢以术称之啊!话虽如此,但是,我还是有一个感觉,还有个“一”要给你说说。

刚才我们有位学员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我们现在说的这个“一”,很不简单。孔夫子说“一以贯之”,《荀子》里说“虚一而静”,道教里说“抱元守一”。 我在书院对各位说这个“一”,也是反反复复地说了好几年,不知道各位对“一”的感觉到底如何?在平常的修为之中,是否能抓得住、坐得实?

这个木匠在鲁侯面前敢于说“有一”,这个不简单,敢于说这个话是很气派的,谁敢说他“有一”?“有一”就是有道嘛。一者道也,道者一也。平常我们都是东一下、西一下,以“散乱心”为用,谁敢说自己“有一”呢?“执其一,万事毕”啊,所以这个木匠了不得。大家现在坐在这里听课,心里在想什么,是否专心致志,能不能一以贯之?说不清楚。若能专心致志坐两个钟头,那这两个钟头里,你就“有一”了。两个钟头以后能不能一直守住,这就很难说了。

“执其一,万事毕”啊!所以这个木匠了不得。我们先把这个“一”放在这里,再往下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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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说庄子|冯学成以禅解庄By 万万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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