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说庄子|冯学成以禅解庄

《庚桑楚》第一讲(1)老子的嫡系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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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学成先生最新出版著作《禅说庄子》系列共16本,以通俗的语言,对《庄子》中的26篇,通过逐句分析的方式进行解析,结合佛教禅宗思想分析庄禅之间的内在关系,并结合现实人生,突出每篇文字的现实警讯与指导意义,为浮躁迷失的现代人指出另一条安身立命的途径。文字浅白易懂,说理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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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桑楚》:平气顺心的养生秘法

 

第一讲 道家的根本立场

老聃之役有庚桑楚者,偏得老聃之道,以北居畏垒之山,其臣之画然知者去之,其妾之挈然仁者远之;拥肿之与居,鞅掌之为使。居三年,畏垒大壤。畏垒之民相与言曰:“庚桑子之始来,吾洒然异之。今吾日计之而不足,岁计之而有馀。庶几其圣人乎!子胡不相与尸而祝之,社而稷之乎?”

庚桑子闻之,南面而不释然。弟子异之。庚桑子曰:“弟子何异于予?夫春气发而百草生,正得秋而万宝成。夫春与秋,岂无得而然哉?天道已行矣。吾闻至人,尸居环堵之室,而百姓猖狂不知所如往。今以畏垒之细民而窃窃焉欲俎豆予于贤人之间,我其杓之人邪!吾是以不释于老聃之言。”

弟子曰:“不然。夫寻常之沟,巨鱼无所还其体,而鲵鱿为之制;步仞之丘陵,巨兽无所隐其躯,而狐为之祥。且夫尊贤授能,先善与利,自古尧舜以然,而况畏垒之民乎!夫子亦听矣!”

庚桑子曰:“小子来!夫函车之兽,介而离山,则不免于网罟之患;吞舟之鱼,砀而失水,则蚁能苦之。故鸟兽不厌高,鱼鳖不厌深。夫全其形生之人,藏其身也,不厌深眇而已矣。且夫二子者,又何足以称扬哉!是其于辩也,将妄凿垣墙而殖蓬蒿也。简发而栉,数米而炊,窃窃乎又何足以济世哉!举贤则民相轧,任知则民相盗。之数物者,不足以厚民。民之于利甚勤,子有杀父,臣有杀君,正昼为盗,日中穴阫。吾语女,大乱之本,必生于尧舜之间,其末存乎千世之后。千世之后,其必有人与人相食者也!”

南荣趎蹴然正坐曰:“若趎之年者已长矣,将恶乎托业以及此言邪?”

庚桑子曰:“全汝形,抱汝生,无使汝思虑营营。若此三年,则可以及此言矣。”

南荣趎曰:“目之与形,吾不知其异也,而盲者不能自见;耳之与形,吾不知其异也,而聋者不能自闻;心之与形,吾不知其异也,而狂者不能自得。形之与形亦辟矣,而物或间之邪,欲相求而不能相得?今谓趎曰:‘全汝形,抱汝生,勿使汝思虑营营。’趎勉闻道达耳矣!”

庚桑子曰:“辞尽矣。曰奔蜂不能化藿蠋,越鸡不能伏鹄卵,鲁鸡固能矣。鸡之与鸡,其德非不同也,有能与不能者,其才固有巨小也。今吾才小,不足以化子。子胡不南见老子!”

 

老子的嫡系传人

“老聃之役有庚桑楚者,偏得老聃之道,以北居畏垒之山,其臣之画然知者去之,其妾之挈然仁者远之;拥肿之与居,鞅掌之为使。”

《庚桑楚》是庄子杂篇里面很重要的一篇,在道家祖师的著作中,在道藏里,专门有一篇叫《庚桑子》的书,单独成册。当然,这本书未必是先秦留下来的,说不准是晋代的道士搞出来的,但它也属于道家思想。

庚桑楚,是老子的徒弟,比庄子的辈分高,起码要高一辈或两辈。

“老聃之役有庚桑楚者”,这个“役”是服役,在先秦诸侯国,或先秦之后的各个朝代,老百姓都要给君主或官府服役。“役”分为兵役和劳役两种,这是对公的“役”。另外还有对私的“役”,师父与徒弟之间,老师和学生之间,后者也会给前者做一些奴仆们所做的活,当然他们是徒弟或学生而并非奴仆。成都的郭老师在火龙山庄就是这么带徒弟的,学生们吃住在一起,学习劳动也在一起。包括暨南大学张博士这样的“高级学生”在那里,一样也是早上6点起来做卫生、扫地。明辉兄到火龙山庄去过多次,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当然,你是病人不是学生,所以优待你,没让你扫地。

古代的学生要跟从老师学习,都是要“服役”的,包括孔子的学生。孔子外地的学生,大多住在他家里,而不是住在宾馆里面。学生也要帮着孔子家里做些杂活,主事的学生,比如管账的等等,孔子还要给他们发俸禄、开工资。古代的学生,跟着老师都像仆人一般。学木匠的跟着师父,除了木工活,家务都要做;学医的要跟着老师去采药、制药,什么杂活都要干,洗衣、做饭,亲如一家。只有在这么一种长期浸泡的生活中,无隔障地向师父学习技艺,特别是“学道”,才能得其门而入。

中国的“道”不是那么简单,那么容易求得到的啊!中国的“学道”,不是简单地学点知识文化,而是要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在老师的语默动静中,在行住坐卧、接人待物、处理各种事务中,去感受老师在道上的功夫,进而感受大道的方方面面,从而使自己的综合素质潜移默化,得以提升,更凝聚为对道的完整体验。

如今很多学佛的人,都想要拜个老师,想要亲近善知识。现在想拜个明眼的老师是不容易的,你有时间,想要去亲近老师,但老师大多没时间。现在还有哪位老和尚,能让你24小时都“泡”在他身边呢?但是古代不一样。在古代,师父与徒弟一天24小时形影不离,睡觉都在一个院落里面。当然师父有自己的房间,徒弟也有自己的房间,吃喝拉撒睡都在一块儿。徒弟要关照师父的生活,特别是年龄大了的师父,徒弟就像仆人一样,什么活都要干,所以称为“役”。“役”,并不是一般的杂仆,是学生应尽的侍奉之道。

庚桑楚这个人“偏得老聃之道”。这里的“偏”是“独”的意思,独得了老子的“道法”。老子在中国道教里面是“太上老君”,不得了啊。老子有什么传人呢?这里告诉我们,庚桑楚是老子的传人。在《则阳》篇里,还有一位叫“柏矩”的也是老子的学生,其他的不过是参学者罢了。在《养生主》里,有“老聃死,秦失吊之”的故事,其中有老聃弟子们指责秦失,但无具体名字,从其言论来看,实俗人耳,对老子之道连气味都未沾上。再如关令尹喜,仅是据《史记》的记载,迫使老子留下五千言而已,也并不是老子的徒弟,孔子也只是参学老子。在道家典籍里,你还真查不出几个老子的传人,所以,庚桑楚还是很牛的。从庄子这里,我们知道庚桑楚是老子的嫡系传人,那就得留意看啦。

 

庚桑楚的收徒标准

庚桑楚学道满师以后,就找了个地方隐修。要知道,《史记》里说老子是楚国苦县人,曾在周王朝图书馆里当馆长,但原始资料出于庄子的《天道》篇,但《天道》篇里并没有说是苦县人,司马迁把这段寓言编入了《史记》。老子到函谷关,是《史记》里面写的,也记载了老子是周朝国家图书馆的馆长,退休以后,看周道衰落,一个人骑了一头青牛到函谷关,被“关令尹喜”拦了驾,逼着他写了一点东西,于是乎就写了《道德经》五千言留给后人。但在《庄子》里没有这个内容。我也不知道司马迁在写《老子韩非列传》的时候,有关老子的档案是从哪里来的?如果按照《史记》的说法,老子本身比孔子的岁数大,儿子又是战国时魏国的将军,封于“段干”,名字叫“宗”,难道老子两百岁才生个儿子?所以,这个就说不清楚了。《史记》记载魏文侯有老师子夏、段木干、田子方三位,田子方还是子贡的学生。孔子本身活了七十三岁,老子又比孔子的岁数大,老子八九十岁的时候,孔子才五十多岁。两百岁的人生个儿子在魏文侯手下当将军或老师,说不过去呀。《庄子》里介绍的段木干应和《史记》里介绍的是同一位,但没有注明是老子的儿子。

庚桑楚满师以后,隐居在鲁国北边的“畏垒之山”。因为他是道人嘛,大善知识、大活佛来了,就像毕老师一样,听说哪里有大修行人,肯定要去“护持正法”的。所以,凭借他的形象、气度、魅力,马上就有很多人来给他“护法”,愿意为他服务。但他有选择自己学生的标准,“画然知者去之”,“画然”就是会搞策划的;“知”就是聪明能干,懂智谋的。这些人想来当徒弟,都被赶到外面去了,不被接纳。“其妾之挈然仁者远之”,包括一些女徒弟,漂亮的、干净的,讲究仁义道德的,同样都不接纳,“远之”嘛,不让她们近身。

那么哪些人可以来当徒弟呢?“拥肿之与居,鞅掌之为使。”“拥肿”就是臃肿,浑浑噩噩、糊里糊涂的;“鞅掌”就是长得很丑的人,漂亮的、聪明的都不要,只留了一批糊涂蛋、丑八怪在身边。庚桑楚是坚决贯彻执行“废仁义,黜聪明”这一方针的,是老子道家思想的忠实实践者。

借用佛教理论展开来说,“其臣之画然知者去之”,我们的心是“心王”,眼耳鼻舌身意都是心的“臣仆”,都是为我们服务的。要想学道,就要先把心里面的聪明智巧都放下,用功的时候别玩聪明。毕老师,你也要把这个放下。“挈然仁者远之”,不仅恶念要去掉,就是慈悲为怀的这些善念也要去掉。心里面与什么打交道呢?就只留“臃肿”、“鞅掌”,就是要“废仁义,黜聪明”。就像庄子在《应帝王》里面讲的“浑沌”帝君那样,浑沌就是“臃肿”、“鞅掌”。也如庄子笔下“支离疏”那样的人物,就是要“废仁义,黜聪明”,把我们的智巧、聪明、伶俐、善良、慈悲这些都统统放下!

这一句,我们从两个方面来进行了解释,既可以从人事上来解释,也可以从心地法门和功夫上来解释。怎样使自己“抱朴守拙”?这在修行上是很重要的一条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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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说庄子|冯学成以禅解庄By 万万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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