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到被放在桌子上的一本蓝本子,我才真的相信,有个挚爱的人已经离开很久很久了。那本任命书我一直珍藏着,印着1990年4月13日。还有扯火的黑白照片,十足的精气神!
有的时候,年年岁岁就像牙齿,伸出贪婪的舌头就可以知道自己哪颗牙曾经坏过,哪颗牙在几岁的时候拔的让自己嚎啕大哭,哪颗牙早上起来就在嘴巴里,又是哪颗牙必须在指定的时间内丢到房顶上,亦或者丢在床底。
扯火生前的东西只有我拿来了,除了任命书之外还有一本相册。相册里记载着很多人的生命,他们小时候的喜乐和幸福,成年时候的淡定和稳重,老年时候的满足感。这之外还有一个旺盛到颓然的过程。才发现一个生命的过程,不仅需要厚重的记忆还应该有至高的个人价值。 所以只觉得罪恶的内心,争夺资源的战争,行为与心灵的抢夺都是多么让人伤心的事情啊。
很多人渴望稳定却不得不漂泊在各地,很多人想要和最爱的人长长久久,甚至一同死亡,却不得不接受阴阳相隔的命运。这样的不得不让我想起告别了好久的千里共良宵,一个在午夜治愈人心的电台。就好像当一颗放纵的心被放回到原点时,周围的爱憎都或多或少的改变了一样。人一但知道自己的未来原来不是那么的不可预测时,那他内心那个纯洁的世界还依旧洁白没有喧嚣吗?我一直相信,这世间的所有物都有它的平衡性,有生必有一死,有题也定会有解。一切都是朝着最最理想的状态发展和被发展,而我们人类也在走着,走向自己的理想家园。扯火也走进了平衡,走进了他的家园。
“以前你小的时候不喜欢洗澡,因为你怕水。所以每次你洗澡的时候我们全家人都围着你哩。”
“小的时候你认不得谁是你妈,谁是你爸,因为你好小就跟着我们生活了哩。”
“人要努力学习,拼命的学。”
“我今天弄了茄子,不晓得好不好吃。”
“这些月饼啊,要分成三份~”
“亲人,永远都是至死不渝的,外人哪会骂你,外人看你在犯错时,他乐还来不及哩。”
扯火的这些话仿佛还在耳边一样,汇成了一条绵延不断的山间小溪,这样甘甜的溪水在我的心里一汩又一汩。
我想起他生病在外住院的时期。那时的等待是那么急躁的字眼,等了一个星期,一个月。还等着。就是那种看见亲人被绑在荆棘里任人宰割却不能奋不顾身一般。等了又等。
“怎么样了?”
“……”
女人的眼泪像漏了的沙包,漏着漏着,怎的就漏干了。
男人呢?有可能在孩子不在的场合里默默擦眼泪。还可能彻夜难眠一心回忆。他会想,小时候真不该这样不懂事。
生命的变化蕴含了太多可怕,但我知道,面对这样的可怕我们一定要有个心理准备。某一天,他可能就不在了。某一天,你们就成了两个陌生人了呢。为了不让这样的心理准备成为突如而来,我们能做的就是细心守候了吧。
扯火这一生兢兢业业,帮助了许多身临困境的人,却终究要面对人生的变化和病痛苦难。想必这也是一种平衡吧。
冬天的阳光也刺的人眼睛直痛。收起任命书,我在尾随扯火的话语和做人之道,一同走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