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说庄子|冯学成以禅解庄

《齐物论》第五讲(4)不要让思维陷入逻辑的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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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学成先生最新出版著作《禅说庄子》系列共16本,以通俗的语言,对《庄子》中的26篇,通过逐句分析的方式进行解析,结合佛教禅宗思想分析庄禅之间的内在关系,并结合现实人生,突出每篇文字的现实警讯与指导意义,为浮躁迷失的现代人指出另一条安身立命的途径。文字浅白易懂,说理深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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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成与亏,故昭氏之鼓琴也;无成与亏,故昭氏之不鼓琴也。”“昭氏”,春秋时代的著名乐师。我们看演唱会,有演出圆满成功的,也有演出砸锅了的,如果不演出,有这个赞誉,这个诽谤吗?没有。现在有的人,特别是机关的人,干事勤快的,这样那样的风凉话不少。干好了没有好话,干砸了就落井下石。

现在社会经常会出这类事,枪打出头鸟。毛泽东喜欢读李康的《运命论》,里面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总是这个状态。我们建了一幢楼起来,成了;但一座山就少了好多树木,少了好多石头,对自然来说就亏了。宇宙是个恒量,大道是个恒量,生命是个恒量。我们虽然今天有了成就,但生命却少了一分,过一天就少一天。这边有成就,那边就有所亏损,今天到商店去买东西,东西买回来了,成了;但口袋里面的钱少了,亏了,永远都是这样的。“无成与亏,故昭氏之不鼓琴也。”不鼓琴,无为了,还谈得上成与亏吗?

“昭文之鼓琴也,师旷之枝策也,惠子之据梧也,三子之知几乎,皆其盛者也,故载之末年。”这里就不仅仅说昭氏了,还有著名的音乐总指挥师旷,惠子在魏国当过宰相,是哲学大师,也是辩论大师,经常是“据梧”而谈,坐在梧桐树下,高朋满座,三天三夜也辩论不下来,有点像古希腊的学者沙龙。春秋战国时古人间相互辩论,那真的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现在没有了,早在明清时就谈不上了。近代真正能自由争鸣的,还是清末到民国初期。

虽然说思想的活跃,文化的昌盛,非得有争鸣的环境不可,但是在庄子眼里,争鸣这些东西都是有成有亏的。争鸣的东西在《庄子·天下》里面统称为“道术之裂”,各家都把大道割裂,抓住一小部分,认为我才是真理。其他人把大道的另一部分抓住,你的不是,我的才是。瞎子摸象一样的,总认为自己接触的那一段是对的,这个也是有成有亏。不论是昭氏也好,师旷也好,惠子也好,“三子之知几乎,皆其盛者也”。他们都是名人,都是超级巨星,很了不起,他们的成就曾盛极一时。“故载之末年”,过了很多很多年,大家还在说他们了不起,昭文的琴了不起,师旷的指挥了不起,惠子的学问与辩才了不起。

 

不要让思维陷入逻辑的怪圈

“唯其所好之也,以异于彼”,大家各有所好,“以异于彼”,机关里的人说,还是机关里面好,升了官什么都有,一切都是公费,一切都有“供养”,当了官的那个供养大啊,现在随便一个被双 的贪官,都有几百万几千万元,好丰富的“供养”。做生意的也可以,自己生意做好了也可以成为亿万富翁,上财富排行榜,也很荣耀。清高的人不屑与富贵名利场合为伍,到终南山住茅棚,“异于彼”,自得其乐,也不错。

“其好之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坚白之昧终。”“其所好之”,好茶的天天玩茶、斗茶,绿茶、红茶、普洱,数以百计的品种,就到里面去求、去品、去论。喜欢古琴的,也有很多门道、很多派别。喜欢陶艺的,自然就把玩陶艺。喜欢书法的就玩书法,三百六十行各有所好,只要你喜欢这个,就“欲以明之”。今天搞个沙龙还不过瘾,明天大家去办份报纸,再搞个网络,起码搞个爱好者协会,都是要把这个东西“明之”。

“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坚白之昧终。”我们经常处于片面性之中,经常在不懂装懂的状态说三道四。在佛教论坛里论道的,有几个是真正清醒的,大多是“彼非所明而明之”。搞文学创作的,包括“笨鸟堂”堂主送给我某位“大师”居士所著的诗集,那位“大师”走到哪里都有雅兴写诗,而且创作量很大。他不仅玩诗,而且玩“禅诗”,经常和一些“高明”的人唱和,还要请“名人”来作序出书,哎呀,很了不得,实际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懂诗。昨天有人还给我提意见,让我不要经常去批评别人,人家堂主好心送一本诗来,你就这么不客气地批评别人不好呀。但对于古诗来说,他的确是外行,又不知道自己的差距,而且印成书,到外面去鼓吹。你不鼓吹,印一点送朋友,自己私下欣赏一下也是可以的。但公开出版,八方宣传,内行人看了只会贻笑大方啊。

别人问我,冯老师,你就写这么一点诗?我说写不出什么了。你近年来也写了很多嘛,为什么不多选一些进去?我说,那些不能拜客,我这一次只选了两百首进去,还有很多质量不高。真正质量高的,还是我在监狱里面写的几十首诗词,那个时候写得还算可以,20世纪90年代是空白的,20世纪90年代以后写的诗多是应酬诗,没盐没味,真的没有什么感觉。注意啊,没有自知之明,就会落入“彼非所明而明之”的尴尬中。

“故以坚白之昧终”,“坚白之昧”,公孙龙子的逻辑学公案,坚是硬,白是颜色。一块石头,硬不等于白,硬是触觉的感觉,白色是视觉的感觉。“离坚白”,坚和白不是一条道的,非类毋比嘛。一块白石头,又坚又白,还得让坚和白分道扬镳,这有点麻烦,不是忽悠人吗?如果我们的思维、我们的逻辑陷入了这么一种怪圈之中,“白马非马”“离坚白”那就会有麻烦。

惠子、公孙龙子他们玩的都是名实之辩。鸡蛋里面有骨头吗?鸡蛋里面怎么有骨头?鸡蛋没有骨头,为什么孵出的小鸡有骨头?鸡蛋里面有毛吗?鸡蛋里面没有毛,既然没有毛,为什么孵出的小鸡有毛?什么是蛋?蛋非蛋,蛋为什么不是蛋?蛋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蛋可以孵鸡,还可以孵蛇、孵乌龟、孵鳄鱼,那么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大家都纠缠在这么一种孤立、单一的现象里面,不知道“知通为一”,那你就被蒙蔽了,就很可怜,就很片面,就很偏颇。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心放在一个局部的、单一的、静止的地带上,一定要“知通为一”。不然,“非所明而明之”,自己都不清楚,你还要去“明之”,不该你料理的事情,你却要去料理,不是自讨苦吃吗?

 

千万不要“一代不如一代”

古代印度的因明学是很兴盛的,玄奘大师的因明学在印度找不到对手,他的“真唯识量”非常厉害:“真故极成色,不离于眼识(宗);自许初三摄,眼所不摄故(因);犹如眼识(喻)。”这个就把印度的大乘、小乘,佛教徒、非佛教徒,搞中观的、搞唯识的,全都慑服了。没有人敢来破,因为他那个太简单了,就那么几句话,极为精绝。

玄奘大师把“真唯识量”立起来了,尽管在逻辑学上牢不可破,但是凭这个到中国没有饭吃。到中国来没有人看,也没有人来料理,虽然在印度卖大价钱,但在中国却莫名其妙受到冷落。这是为什么呢?这个也是“以坚白之昧终”,中国不喜欢这些东西。包括玄奘大师的《成唯识论》,还包括中观里一些思辨的东西,中国人从来不怎么感兴趣。实际上,这个对自己的生命和精神,只是起一个分析认识作用而已,还不是最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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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说庄子|冯学成以禅解庄By 万万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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