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福音 13-17 章是主耶稣被捕前的临别之言。14 章的结尾提到 “起来，我们走吧”，显示了与后面三章在地点上的一次转换。13-14 章耶稣与门徒的这次爱宴，应该是位于一个封闭的房间里。

有限的门徒中，犹大不久也离开了，离开是一种隔离，最亲密的门徒因着背叛成了最远的人。此后主耶稣的讲话就处于犹大的离开与回来之间。

在我们看来，这一段时间是极其令人紧张和伤心的，就像一个牧师到一 个家庭教会做秘密培训，而与他朝夕相处的助手帮助弄好设备之后，却悄悄溜出去报警一样。

但主耶稣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和紧张的时间中把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就好像无事会发生一样。耶稣知道一切，门徒却什么也不知道。如果门徒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也许他们就无心听讲了。

只有主耶稣知道下一刻要发生什么，但祂知道的远比这更深更广，祂知道“自己离世归父的时候到了”（约 13:1），祂知道“父已将万有交在祂手里”（约 13:3）。

这两个知道跟我们知道的——祂下一刻要被抓被辱被杀——实在是相差太远，只能说是天差地别。

耶稣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复活之日，丝毫不减损祂牺牲的力量。因为神确是神通广大，但耶稣作为人也有真性情，也有挣扎。这里虽然没有提客西马尼的挣扎痛楚，却记载了洗脚的甘愿屈尊。

本来，天使和万物都是上帝的仆役，人本质上也是上帝的“仆人”。从来没有像现代这样竭力追求独立自主之人，“仆”是“人”本体上不可分离 的一个形容词，我们不妨写作“仆-人”。现在，至高的上帝取了“仆-人” 的形象，造物主惊人地进入了造物。

而且，祂来也不是为了做人间的王——即便做人间的王也不知屈尊了几千万倍。祂来不是做“人上人”，而是做“仆-人”的仆人。洗脚的行为不是为了颠倒人间的伦常秩序，也不是为现代奴隶翻身做主的各种运动做辩护。

施洗约翰反而辩护了一种本有的秩序，他知道祂是主，说他就是给祂解鞋带也不配，这决不是谦虚之言。洗脚的行为不但颠覆了平常的人伦，更是颠倒了神人的伦理秩序，至高的君王，万物是祂的脚蹬；天地之主，现在竟然为卑微、不配、污秽和背叛祂的受造之人洗脚！人神本应共愤，天地本该变色！

然而，祂就是真真实实地给门徒洗了脚。上帝若不亲自做起仆人，人就无法恢复“仆-人”的尊贵身位。人若不接受上帝的服侍，人便无法再次服侍上帝——人就无法再次与上帝恢复关系。主对彼得说：“我若不洗你，你就与我无份了”（约 13:8）。

自从伊甸园的封闭以来，世界已经成为孤儿。洗脚是上帝深刻接纳世界的惊人之举，是主十架服侍的预演，是祂在十架牺牲自己、爱我们到底的宣告。十字架和死亡本是我们远离神之后应得的“服侍”，主的屈尊使我们不但脱离罪和死的奴役，更是得以与神和好、与神亲近。

从此，基督徒服侍的存在基础和动力是“与神有份”——我们不再是与神隔绝、“独立自主”的人，圣父和圣子借着圣灵居住在我们里面（约 14: 20）。

主耶稣说，“我赐给你们一条新命令，乃是叫你们彼此相爱；我怎样爱你们，你们也要怎样相爱”（约 13:34）。这爱的命令，新的地方在于，我们的爱既出自三一真神居住在我们里边的爱，也显现为模拟基督的爱，更规约为遵守上帝律令的爱（约 14:15）。

感谢主，我们在这伟大的爱中重新做人，恢复“仆-人”的本位。这重新创世、造人之爱有三一真神的活水源头、有主耶稣在世位格的榜样、有明确律法的指引和规限。这真实无伪的爱来自于神，流过我们，滋润我们，滋润他人。

主啊，愿我们常常看到我们服侍你更取决于你对我们随时不离不弃的服侍。我们的生命和作为在于你十字架的作为和圣灵不断的工作。让我们常常连接于你这使我们重新恢复生命和本位的活水源头，知道离了你我们不能做 什么，离了你我们只能作恶。

主啊，我们本是你的仆人，我们实在不算什么，我们的服侍原是我们被造的本分！我们是多么危险和脆弱，我们在许多的服侍中反倒不知不觉地疏 远你、走向枯干，或者我们受了一些犹大般的伤害和背叛，就不知不觉怨上你托给我们服侍的对象，走向自我的囚牢！

主啊，愿你爱我们这些仇敌的爱、愿你在我们里边的爱常常充实我们， 否则我们不能彰显你的爱也不能滋润我们自己。你的爱流过我们的时候，常常被我们里边残存的亏欠、骄傲、自私、争竞搅浑。即便如此，愿我们在这浑浊的爱中更深地与你有份，渴慕洁净、安息于你百般的怜悯和在主耶稣基督里的悦纳，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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