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说庄子|冯学成以禅解庄

《天道》第三讲(4)有名就会有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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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学成先生最新出版著作《禅说庄子》系列共16本,以通俗的语言,对《庄子》中的26篇,通过逐句分析的方式进行解析,结合佛教禅宗思想分析庄禅之间的内在关系,并结合现实人生,突出每篇文字的现实警讯与指导意义,为浮躁迷失的现代人指出另一条安身立命的途径。文字浅白易懂,说理深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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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士成绮对老子进行了强烈地抨击,但“老子漠然不应”。老子就像一段木头,不搭理他。鲁迅先生曾把老子的这几段故事写成小说:不管别人是骂他还是捧他,老子都是闭目端坐,像一段木头,眼睛也不睁一下,漠然不应。我们都应该去找一找这种感觉。佛源老和尚就有这种品位,不断有人去看他,不论你磕头也好,供养也好,他就是漠然不应。根本不看你,不睬你,绝对不睬,不睬就是不睬,根本就不觉得有你这么个人来了。你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他完全不管,就像是目中无人,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没当成一回事。如果一个人真正做到了“漠然不应”,这个人的功夫就了不起了。你看士成绮火爆爆地赶来,来了又发脾气,对老子进行了激烈地抨击,但是老子“漠然不应”。让他吃了一个闭门羹,不说他是,也不说他非;不赶他走,也不留他歇。

士成绮第二天又来见老子,就做深刻检查了。他说:我昨天有点放肆,对不起,今天来给您老人家道歉,昨天我回去就做了反省。我起初看见您家里的摆设很生气,有情绪而把控不住自己。再看你老人家漠然不应,又对我有所触动,我就觉得是我的心态不对。今天冷静了,虚心了,没有浮躁之气了,这是为什么呢?

 

有名就会有束缚

“老子曰:‘夫巧知神圣之人,吾自以为脱焉。昔者子呼我牛也而谓之牛,呼我马也而谓之马。苟有其实,人与之名而弗受,再受其殃。吾服也恒服,吾非以服有服。’”

看到士成绮低了头,老子终于说话了,但其味又酸又玄,他说:我认为我还不是“巧知神圣之人”的那一类。“脱焉”,我自以为是从那类圈子里跳出来的,不属于那一类。我们经常用一个圈圈把自己圈进去,圈什么?我是学者,我是老板,我是公务员,我是当官的,我是出家人,我是修道的,每一个人下意识中都有一个圈子、一个帽子把自己扣着,我是什么什么。实际上,我何尝是什么什么,所以老子说“巧知神圣之人,吾自以为脱焉”,我超越了这些“巧知神圣之人”。当然“巧知神圣之人”都认为自己了不得啊,在学问上、在修行上、在地位上都是非凡之人,都是大有成就的人,才可称为“巧知神圣”之人。但老子却认为自己是从中游离出来的,超脱出来的。

以前你叫我牛,我就是牛;你叫我马,那我就是马。这是人的命名。娜姐姐喊自己的女儿叫小木头,那就叫小木头,如果喊大木头那就叫大木头。父母给孩子取小名,都是很随意的。我家女儿叫妹墩儿,这次养了一只狗,要取名,我说就叫妹墩儿好了,太太说还是要征求一下娃娃的意见。女儿说怎么把狗和我取一个名?我说你在外读大学,长期不在家,你奶奶和妈妈想你,就叫你的名嘛!她也就同意了。女儿放假回来,这一叫就分不清了,只好区别一下,人叫大妹墩儿,狗叫小妹墩儿。你命名他,赋予他这个名字,那就是这个名字了。但他是不是这个名字呢?也未必。我们这里挂的是书院的牌子,就是书院;如果以后变成××公司,那就是××公司;如果是住家,那就是住家的场所。

名,是可以变的,但往往我们就被这个名给箍死了。如果张三在某一行中干了几十年,得心应手,忽然被改行了,那会非常不习惯。几十年都认定自己是干这行的,把自己的身份死死地看住。“呼我牛谓之牛,呼我马谓之马”,我被我的名所拴死、搞定了。但老子就比较活,管他呢,你喊我牛,我就是牛;你喊我马,我就是马。我无所谓是牛还是马,我自己晓得我是怎么回事。

禅宗内这样的故事很多。长沙景岑禅师是南泉老和尚的徒弟,赵州老和尚的师兄。有人问他,师父,你圆寂后到哪里去了?他回答说:“东家作驴,西家作马。”那人说,我听不懂您老这话。长沙禅师说:“要骑就骑,要下就下。”其实南泉、沩山这样的超级禅师都曾以变牛变马为乐,其肇始当然是从《庄子》这里来的。

“苟有其实,人与之名而弗受,再受其殃。”胥老师的儿子叫啸虎,儿子若说不喜欢这个名字,胥老师肯定就会说,我给你起的名,你敢不接受?于是乎,你不听大人的话,就要挨批。就像领导给员工安排了职务、任务,下面的人不听,拒不执行。对不起,不听就要“再受其殃”。本来用了一个名把你限定了,拴死了;如果你还不接受,那就对不起,我要收拾你了。

这段时间电视台在放《大明王朝》,昨天看到嘉靖皇帝说,当年有辽使出使大宋,在朝廷上出了一个对子:“三光日月星”,自认为是绝对,没人能对得出来,结果苏东坡这位大才子当场就对出来了。嘉靖皇帝就问几个首辅,你们知道这个典故吗?徐阁老这位首席大学士晓得,说当时苏东坡一连对了好几个,其中一个是“四德元亨利”,取意于《易经》的“元、亨、利、贞”,苏东坡要避仁宗赵祯的名讳,就写成“四德元亨利”。嘉靖皇帝就说:“现在内阁就只有你们三个,那就把‘贞’补上吧!”徐阁老就问:“是不是在座的一位要补上?”嘉靖皇帝就说:“如果严嵩在,话就不会像你这么多了。”严嵩的确比他们更会揣摩圣意。

大家看,一个名,一个暗示都有这么大的力量。作为领导,作为皇上,陈宝国把这个嘉靖皇帝的味道演得活灵活现,确实演得极好,吸毒的感觉都演神了。因为嘉靖皇帝修丹道,吃丹药,毒药吃得多,精神失常,有时有点恻隐之心,有时又暴戾可怖,喜怒无常。所以说,圣心难测,不晓得这位皇帝老子会说什么话。侍候了几十年的,都摸不透他的心是怎么样的。一会儿要把海瑞弄死,一会儿又要表扬。他的念头如何动的,谁都说不清楚,严嵩也不晓得。当然严嵩也厉害,揣摩清了他二十年,也就把持了朝政二十年。后来皇帝厌烦他,严嵩也就被弄垮了。

所以,我们要看到“名”对人的束缚。某师兄是能人,那就要累死你,一家公司,两家公司,三家公司;既搞广告策划,还搞资金运作,总之,都要压到你肩头上。胥老师,太极拳高手,那就天天带着大家练太极拳。我呢,办书院,也是惹了一大堆麻烦上身。有了这些名分,就少不了要做这样那样的事情。你看在佛源老和尚那里,消灾的、延寿的、有麻烦的、求财求子的,都跑去找老和尚。你有了这个名,开了这个店,大家就要拿这个事情来求你。如果你不受,那你就“再受其殃”。在阶级斗争年代,说你是反革命,你辩解自己不是反革命。什么?你敢说你不是反革命?斗!斗死你!再踏上一只脚,叫你永世不得翻身!你必须接受,哪个敢不接受?特别是上对下的一些指令、指认,你敢不接受,就是负隅顽抗,罪加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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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说庄子|冯学成以禅解庄By 万万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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