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驮着一轮

暖暖的太阳

一不小心

把太阳落进了河里

冰，被吓哭了

眼泪哗哗地淌

水底的鱼儿吐一串泡泡

每一个都像是小小的太阳

夜，穿着黑色的风衣

穿过田野 飞过村庄

住在池塘边的一棵柳树上

风倦了

躺在一朵晚晚花里

满池的水啊

在满天星星的陪伴下

一圈一圈地回荡着

白天里 孩子们采莲的笑声

雨后青蛙们的大合唱

黄昏时 爷爷的脚步奶奶的唠叨

还有一只蛐蛐对知了的悄悄话

……

一圈又一圈

池塘唱片机忙碌着

刻录下夏天美好的故事

绿爬到夏的背上

夏

背着绿

跳啊，唱啊

真开心

……

阳光下

他们问候了一棵棵树木，

趟过了一条条小溪，

他们跟所有的小动物们亲切地交谈

把一切变得生机勃勃

于是

夏把绿举过头顶

绿给夏戴上一顶清凉的帽子

早晨，钟敲十下的时候，我沿着我们的小巷到学校去。每天我都遇见那个小贩，他叫道：“镯子呀，亮晶晶的镯子！”

他没有什么事情急着要做，他没有哪条街一定要走，他没有什么地方一定要去，他没有什么时间一定要回家。

我愿意我是一个小贩，在街上过日子，叫着：“镯子呀，亮晶晶的镯子！”

下午四点，我从学校里回家。

从一家门口，我看得见一个园丁在那里掘地。

他用他的锄子，要怎么掘，便怎么掘，他被尘土污了衣裳，如果他被太阳晒黑了或是身上被打湿了，都没有人骂他。

我愿意我是一个园丁，在花园里掘地，谁也不来阻止我。

天色刚黑，妈妈就送我上床。

从开着的窗口，我看得见更夫走来走去。

小巷又黑又冷清，路灯立在那里，像一个头上生着一只红眼睛的巨人。

更夫摇着他的提灯，跟他身边的影子一起走着，他一生一次都没有上床去过。

我愿意我是一个更夫，整夜在街上走，提了灯去追逐影子。

除了一小块地方，除了那棵银杏，整个花园十分炎热，浸在略带红、紫的黄灿灿的阳光中。可是我不知道这红色与紫色的印象是来自于我感情的满足，还是由于我眼花的缘故。金黄沙粒反 射的夏天，穿透我的大草帽的夏天，几乎没有夜色的夏天......我母亲被我对黎明的深情所感动，答应让我去迎接它。她按照我的话，三点半钟叫醒我；我两臂各挽一只篮子，朝河边狭长的沼泽 地走去，去采草莓和长满针刺的酷栗。

此刻所有事物仍然在朦朦胧胧的、湿润的、隐约的蓝色沙砾的小路行走，负载着自重的烟霞首先浸润我的双腿，然后我的嘴唇、我的耳朵和全身最敏感的鼻孔......就在这条路上，就在此时，我意识到自己的价值，意识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幸福， 意识到我和清晨的风、第一只鸟儿，以及椭圆形的初升的太阳之间的默契。

我母亲叫我一声“金宝贝”，然后放我走了！她望着她的作品——她把我当做她的杰作——跑开并且消失在山坡。我当年也许是英俊的，我母亲的评价和我当时的照片时常不一样......我那时之所以显得英俊，那是因为我正当年华，因为黎明，因为我碧绿的眼睛，我在晨风中飘拂的金发和我作为被唤醒的孩子同其他尚在沉睡的孩子相比较的优越感。

我听到敲第一遍弥撒钟就往回走。但在此之前我已经吃野果吃饱了，已经像独自出猎的猎犬在树林中兜了一大圈，还品尝了我崇拜的两眼清泉。一股清冽的泉水铮铮淙淙，勃然地从地面冒出来，并在周围形成一个小沙洲。这股泉水刚出来就失去了勇 气，重新钻入地下。另一股泉水几乎不露踪迹，仿佛蛇一样掠过草地，在草地中央隐秘地迂回。只有一簇簇开花的水仙证实它的存在。第一股泉水有像树叶的味儿，另一股有铁和风信子茎的味儿。提起这些泉水，我希望我一切都放下的时候嘴里能够充满他们的芳香，并且含着这想象的清冽的泉水离去......

在明媚的春天，雪白的稠李花仰天怒放，一阵阵浓郁的芳香，沁人心脾。诗人们将它喻为蓬松的白云和雪白的妙不可言的树木。稠李树下是情人约会的地方，稠李所表达的爱情是一种绵绵的柔情。叶赛宁在《请吻我吧……》中写道：“在稠李充满柔情的沙沙声中，响起了一个甜蜜的声音：‘我是你的。’”没有稠李的爱是一种没有柔情和甜蜜的爱，因此当小伙子向姑娘表达爱意时，常常向心爱的姑娘投去一把稠李枝……

——选自《总有风景打动你》

秋冬之风完全停止，傍晚的天空没有一朵云。站着远眺伊豆山上的落日，教人无法想到，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多平和的景象。

落日从山上落入地平线，只需三分钟。

太阳刚刚向西斜去时，富士、相豆的一带连山，笼罩。太阳就是所谓的白日，银光绚烂，让人睁不开眼睛。群山也把眼睛眯着了。太阳越来越向西落下了。富士和相豆的群山渐次变成紫色。 太阳更加向西落下了。富士和相豆的群山紫色的皮肤披了一层金烟。 这时，伫立海滨远眺，斜阳流过海面，直达我的脚下。海上的船只尽情放出金光。逗子海滨一带的山峦，无一不现出火红的颜色。

在风平浪静的傍晚欣赏斜阳，大有守侍圣人临终之感。十分庄严，十分平和。就算一个凡夫俗子，也会感到已将身子包裹于灵光之中，肉体消融，只留下灵魂端然伫立于永恒的海滨之上。

有物，安然地存在心中，说到欢乐就过了，说到哀愁则没有达到斜阳渐次沉下去，接近伊豆山巅。相豆山忽然变成孔雀蓝，唯有富士山头于绛紫中仍旧闪着金光。

伊豆山已经衔住斜阳。太阳落一分，浮在海面上的霞光就后 退八里。斜阳不慌不忙地一寸又一寸，一分又一分，顾盼着就将离开的世界，悠悠然沉落下去。 最终只剩下最后一点了。它猛烈一沉，变成一弯秀眉，眉又变成线，线又变 成点——倏忽消逝得无影无踪。

抬头仰望，世界没有了太阳。光明消逝，海山苍苍，所有的事物都变得忧郁。

太阳沉没了。忽然，斜光上射，万箭齐发。远眺西边，一片金黄。就像是伟人逝去一样。

日落之后，富士蒙上一层青色。一会儿后，西天的金色化作朱红，继而变为灰白，最后变得一片青碧。相模滩上空，明 星莹莹。它们是太阳的精灵，看起来仿佛在昭示着明天的日出。

1

自从与你相遇，亲爱的，我便深沉地爱着你，不知道是何原因，有一种声音，它似乎从高处落下。我仰头，月亮是那么洁白，一棵树在悄悄地刻画阴影。

2

我的心灵，无数的绿叶已经将它塞满，看到你，我想把它们编成漂亮的叶环。如果有一天，你从月亮树走出来，这叶环会环绕你，我红红的唇是绿叶中羞涩开放的红梅 。

3

你的目光似乎一直那么冷峻，我不敢仰望月亮，月亮树犹如魔鬼，你轻轻一跳，像只骄傲的雄鸟，而我的双眼只有悲哀，泪水犹如月华。你可以伸展你的肢体，将月光撕碎。我这颗年轻的心失去了平衡，站在月亮树下，想着爱情的孤独，早升的黄昏星消失了，天上的霞霭在四处飞散，我的心却没有归宿。

4

亲爱的，月亮树成熟结果了吗？在欧罗巴，听说月光下的果子是酸涩的。梦中的月亮树永远结不出果子。七叶树上荡秋千该 是多么美妙啊，整个夏天的傍晚都像波浪在摇晃。

5

我柔嫩的小手对你张开，犹如莲花蓓蕾初绽。在走到你身旁之前，我是一棵无忧树。但是现在我的心因为月亮树建造起了一 座宫殿，为了你，我把一些对我没有作用的东西都编成月亮树的 模样，我的世界里没有你，我的世界到处是你。

6

你又说，爱情是一棵月亮树，这一次我开始哭泣。 黑夜，蟋蟀在树林里鸣叫、那曾经璀璨过的微笑、那曾经闪烁过的泪水、那曾经绚烂的紫丁香，在你和月亮树面前，都变成一片白色的死亡。

7

那么，亲爱的，就让我就此死去！这个世界人们匆匆而过，他们都能四处游荡，他们的脚上散发着草的清香，他们的脸庞， 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他们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这些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月亮树没有坍塌，我的悲伤却没有边际。

8

在菩提树下，约翰弹着六弦琴，多少个黄昏日落，多少个朝阳初升的早晨，他弹着同一支曲子，我曾经迷恋地听着它，但我又不能靠近，因为，我早已把自己交给了你。

你能使人世间一切妩媚动人的姑娘，摒弃虚假的骄傲，拜倒在你的脚下。

9

爱，是一棵月亮树，一棵月亮树，亲爱的。 虽然它不结果子，纵然结出的果子也是酸涩的。但我愿意，亲爱的，我愿意是遮住月亮树的一朵悲伤的云。

太阳带来了暖意，松花江靠岸的江冰坍下去，融成水了，江上用人支走的爬犁渐少起来。汽车更没有一辆在江上行走了。松花江失去了它冬天的威严，江上的雪已经不是闪眼的白色，变成灰的了。又过几天，江冰顺着水慢慢流动起来，那是很好看的，有意流动，也象无意流动，大块冰和小块冰轻轻地互相击撞发着响，啷啷着。这种响声，象是瓷器相碰的响声似的，也象玻璃相碰的响声似的。立在江边，我起了许多幻想：这些冰块流到哪里去？流到海去吧！也怕是到不了海，阳光在半路上就会全数把它们消灭尽……

然而它们是走的，幽游一般，也象有生命似的，看起来比人更快活。

那天在江边遇到一些朋友，于是大家同意去走江桥。我和郎华走得最快，松花江在脚下东流，铁轨在江空发啸，满江面的冰块，满天空的白云。走到尽头，那里并不是郊野，看不见绿绒绒的草地，看不见绿树，“塞外”的春来得这样迟啊！我们想吃酒，于是沿着土堤走下去，然而寻不到酒馆，江北完全是破落人家，用泥土盖成的房子，用柴草织成的短墙。

“怎么听不到鸡鸣？”

“要听鸡鸣做什么？”人们坐在土堤上揩着面，走得热了。

后来，我们去看一个战舰，那是一九二九年和苏俄作战时被打沉在江底的，名字是“利捷”。每个人用自己所有的思想来研究这战舰，但那完全是瞎说，有的说汽锅被打碎了才沉江的，有的说把驾船人打死才沉江的。一个洞又一个洞。这样的军舰使人感到残忍，正相同在街上遇见的在战场上丢了腿的人一样，他残废了，别人称他是个废人。

这个破战舰停在船坞里完全发霉了。

人间四月芳菲尽，

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mì）处，

不知转（zhuǎn）入此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