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先天地生后天地存

道为何物，这是历来许多学者专家修道之人，所要探讨的问题。我们从有关的资料去查看，不难找到洋洋洒洒、长篇大论，有关阐述大道的文章。但那毕竟是道的现象，是不足以代表道的本质。

由于道的本质是无形无色、无声无臭，难以言诠，祇能意会，是以其真象，真是很难从可看的文字符号认知，也很难从听闻中获得。是必须要专心会意，融入其中，加以体会印证，以至于觉悟，才能了然于心。但当觉悟以语言文字说明时，不明其究竟的人，虽得其文章或闻得其道理，也难以领会其中的意境。可见了解大道的真谛，全靠自己下功夫。

释迦牟尼佛在世悟道当时，曾说：「奇哉！一切众生，个个具有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着，不能得证。」大道本在心中，祇因妄念太多执着覆盖本性，所以无法证得。以下乃老子在《道德经》中，对于道和德的说明。

道到底是什么？在第十四章中说：「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象之象，是谓恍惚。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

道不是一般的事物，有其可见性，可听性，可以触摸。说它是光明的，又不是；说它是暗昧的，也不是。一切好像都没有了，进入了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一切都是那么地圆全，那么地完美、饱满。能够融入这样的境界，好像进入宇宙的深处，又好像拥有无穷的活力，令人非常高兴，实在畅快得很啊！

那道又是什么样的一种东西呢？在第二十五章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返。」这种物浑然天成，在天地生成之前就存在了。它似乎是那么寂寞，没有相对待的其它物质，它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根本存在；它是那么寥廓无痕，却是使一切万物充满了活力。

正是如此，它独立存在而且永不改变，循环运行而永不停滞，又是永恒地回归，所以成为天地的母源。它是如此的博大深远，我不知它的名字，勉强给它命名为「道」，勉强给它命名叫做「大」。它的大表现在永远的流逝，也就是充满在永恒的运动变化中；不断地运动变化，所以渐渐地远去，最后又回归到原点。

然而此道，在第五十二章说：「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殁身不殆。」天下一切的根源是大道，一切万物由它所生。从一切万物上去推究，可以追溯回道的母源，能保有此根缘大道，就能永远不息。修道就必须找到道的根源，然后朝着这故目标去体悟、开发，才能获得大道的能量，可以用之不尽，取之不绝。

接下来，老子讲述的《道德经》还有哪些给与我们悟道的启发呢？请听下集《大道藏于有形无形》

四一、传道德经利益众生

唐朝杜秋娘所撰的《金缕衣》载：「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是在劝戒我们，不要迷恋富贵的生活，应该善用青春有活力的时间，好好地学习开创美好的前程，不要错过机会，否则再来回想，感到遗憾与惋惜，那都是多余的行为，是无济于事的。

尹喜好不容易遇到一位难得的明师，如今又要离他而去，自己又没有足够的条件跟随老师，在千般不愿意万般舍不得的情况下，只有恳求老子，留下修道的指引，就是这一部《道德经》的书稿，让自己修道有个依据，同时也造福后人，无论在生活上的待人处事，甚至于出离世间的成圣成佛，作出甚大的贡献。

老子说：「好吧！你将来必会成为众多真人中的佼佼者，你当以天下众生为念，传弘大道。我至今未曾著书传世，因为大道是不可轻传的。如今时机已成熟，再过几天，我会把修身治世的要领，全都著录下来，交给你，希望你多加珍惜。」　　

尹喜无限高兴地说：「感谢老师的垂爱。」

当天的深夜时分，老子端坐在楼观台外，在讲经台上聚精会神，心神融入大宇宙中，提起笔来，文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短短的一个时辰，洋洋洒洒五千言哲理的著作，一气就呵成了。

隔天一大早，尹喜起床来见老子，老子看到了尹喜，就说：「徒儿，为师昨晚已经写好书稿，此书分为上下卷，一卷是《德经》，一卷是《道经》。你先看看，我再跟你讲解，希望有助于你融会贯通。」

不多久，尹喜已将书稿看完，师徒二人来到讲经台。老子择书稿中的要点，本着观天道以推人事的方法，以道法自然为主旨，以身、家、邦国、天下为框架，来介绍这部后人称为《道德经》的不朽经典。

老子说：「徒儿，我这本书分上下卷，有《德篇》和《道篇》。顾名思义，依我的修炼体验来说，道与德是修道的总纲，是一切事物发生、进展、消亡，循环往复的依据。它具有不牵涉人为的客观性，德是表征，是由道而生，以及行道而有得的总称。道是隐藏着的，而德是显现着的；德虽然根于道，但道也离不开德。因为无德就无以显道，道的作用就不可以发挥。也就是此书第十一章所说：『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道体虚无，而德用实有。」

老子接着又说：「此书中所说的玄德、上德，就是道的直接体现，也就是道的入口处，从此处可体会此书第三十五章所说：『淡乎其无味，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可既。』道的特质。因此，修行者未有不积德以修道，故在《太上感应篇》有：『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的说法。书你已经看过了，我就不一章一章地讲解，而是综合串着说明，希望你从中把握大道的精要和修炼的路径。既然一切的根据都是道，那么我们就从道的本性和特征说起吧！」

什么是道的本性和特征呢？请听下集《先天地生后天地存》

四〇、尹喜辞官诚心学道

在道场常听前辈说，得道有四难，即人身难得，中华难生，明师难遇，真道难逢。如果四个难得的因缘都已俱足了，显然累世积了许多的善因，才能获得如此美好的机会，还不好好把握，那真是对不起自己累世的辛苦，也对不起父母的养育，更对不起上天赐给我们的良缘。

古圣先贤说：「人身难得今已得，大道难逢今已逢；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生度此身。」悟道是在当下，然当下的成就，必须在之前积善累德，犹如我们看到水的沸滚，是渐渐燃烧的热量到摄氏一百度使然。既然今世已有缘入道门修道，好好地在此世用此身，藉假体修真道，一旦失去，来世恐怕已没有机会了。

尹喜久已潜心于修道的情境中，对于探求真道的敏锐度是很够的，从其观察天象中得到圣人西行的征兆，又在遇到老子时得到印证。如此殊胜的因缘岂能放过，因而愿意辞官追求老子学道，才有今日的成就。

尹喜拜老子为师后的第二天，由于求道心切，便斋戒跪拜请教说：「我本是一介凡夫，今日得遇圣人，愿意以自己全部的生命与心灵，来从事于修学大道，希望老师能为我讲授大道。」老子于是传授尹喜，包括《太清八符经》、《太清观天经》、《九都经》、《神丹经》、《金液经》等与修道有关的经典，以及八炼九转还丹伏火的修炼诀窍。

有一天，老子说：「你想要修身养性，遵行道保守形体，凝结元气成就元神，进入大道始终无穷的境界，首先要做到静心。天静了就能安定，神静了就会变化，人静了就有生机。在逐步入静的过程中，要做到反听内观，心不妄念，口不妄言，行不妄动。能够见无色之色，才叫真见；能听无声之声，才叫真听；能品无味之味，才叫真甘；能行不言之言，才叫真教。能够做到这地步，神奇的景象就会降临，才能到达福德并至的境界，和气也会随之而相应产生。如此修行，形神俱妙，就是真人了。我就要西行了，你可要发奋修持。」

尹喜说：「谨遵教诲，弟子恳请追随老师，上天入地，赴汤蹈火，生死不惧。」老子说：「得道的人，眼睛能透视无碍，耳朵能洞听无碍，而且能变化无穷，显隐不定，你还做不到这些。你虽有仙基，但受道时间尚短，还不能与神灵沟通，怎能随我变化呢？」

尹喜问：「沟通神灵行使变化的方法，可以告诉我吗？」老子应道：「有形有状的事物，终归于虚幻，造物者的大道，是极为巧妙，难以穷尽。只要你能用心修炼此大道，就可以达到身体融入自然的境界，这样就可以变化无穷了。」

尹喜点香，极为郑重地跪拜请求老子说：「我有幸能听到至高无上的大道，我高兴得难以言表，祈求您惠赐著作，阐扬道旨，以告世人。」由于尹喜诚心的恳求，感动老子，留下五千余言的《道德经》，当时是历史上重要的一刻，也是决定后人有福可领受老子教化的关键时刻。

那么，老子最初所留的《道德经》和我们现在所读的有什么差异吗？是否有给尹喜真人单独交代什么呢？请听下集《传道德经利益众生》

三七、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老子在《道德经》第二十一章说：「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杳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阅众甫。」大道存于万物之中，必须以智慧深入静心探究，才能证得其真象，此真象又不能言说或文字，来说明得淋漓尽致。

根据《庄子‧知北游》记载，有一次孔子再去拜会老子，希望能更深入了解老子所证悟的大道。于是非常诚恳地问老子说：「我就要回国了，今天比较安闲，藉此机会请问，什么是最高的道？」

老子说：「你先要斋戒，通通你的心灵，洗涤你的精神，打破你的成见。道是深奥难说的，我现在就为你尽力说个大概吧！」

老子接着说：「那些明亮的东西，都是从黑暗生出来的；那有形的东西，是从无形中生出来的。精神是从大道中生出来的，形体是从精气中生出来的。而万物都是各凭形体产生的，所以九窍的动物都是胎生的，八窍的动物都是卵生的。大道的来临没有痕迹，其离去也没有边际，不知其进出门径，也不知停留之处，却通向广阔的四面八方。能顺应着这个大道，四肢就可强健，思想就可通达，耳目就可聪敏。运用心思却不劳苦，其应物也不拘执。天得之不得不高，地得之不得不广，日月得之不得不运行，万物得之不得不昌盛，这就是大道呀！」

又说：「况且博学的人，不一定懂得大道，善于辩论的人，不一定就有智能，所以圣人断然去除上述种种做法。因为只有那个不能增减的大道，才是圣人所要持守的东西。大道深奥莫测，就像大海一样，大道高大神奇，无终也无始，然而万物的运作就在其中，从来没有缺乏。君子所遵从的大道，恐怕都是一些皮毛而已。万物都从那里取得，大道也不曾匮乏，这就是大道。」

又说：「中原有人，不偏于阴也不偏于阳，住在天地之间，姑且具有人的形体，人将来总要返归本源。从本源上来看，所谓生命，只是气的聚合而已。虽然其中有的长寿，有的短命，但相差多少呢？人的一生只是剎那之间而已，那还值得分别尧和桀的是非吗！瓜果有它生长的道理，人伦关系虽然复杂，还是可以依序相处。圣人遇事而不逃避，过往而不滞留。能够调和顺应，便是德；可以随机适应，便是道。帝就是因道德而兴，王就是藉道德而起的。」

再说：「人生在天地之间，就像阳光掠过空隙，忽然而已。万物蓬蓬勃勃，没有不依道生长的，变化衰萎，没有不顺道死去的。经变化而生，又变化而死，同类为死而哀伤，人类因死而感到悲痛。解开自然的束缚，毁坏自然的囊袋，变移转化，精神消散，身体随着消逝，死亡就是返归本源啊！由无形变成有形，由有形返于无形，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并不是得道的人所追求的，这是众人所共同议论的。得道的人是不会议论的，议论的人是不能体悟道的。用聪明才智去寻找，反而不会遇见大道。要想体悟大道，善辩不如沉默。道是不能闻知的，所以听信传闻不如不听，这才是真正的得道。」

所以，道德的美好，贵在实践，而不是表面谈一谈。那要如何实践呢？请听下集《长生久视要妙在啬》

三八、长生久视要妙在啬

道德的美好，可贵在于实践，而非是表面谈一谈而已。必须懂得其真谛，并且加以实践，所以老子在《道德经》第二十三章说：「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真正能深入其境，感同身受，才是真正修道的精神。

孔子听完老子对道的一番叙述，一时之间，还未能彻底领悟，于是又问：「能否更简明一些呢？」

老子说：「道化生了一，一化生了二，二化生了三，三化生了万物。万物背负着阴气，而怀抱着阳气，阴阳二气互相冲融成为和气（《道德经》第四十二章）。和气生万物，和气生人。总结来说，天下万物化生于有，有化生于无。（第四十章）然而化生的原动力就是道，道就是万事万物背后的主宰。（第四章）」

孔子又问：「道既是万物的根源，那德又有什么用呢？」

老子说：「道是化生万有，而德是蓄养万有；物形成万有，势成就万有。所以万物没有不尊崇道而珍贵德的，道尊德贵，都是自然而然，只是行道有所得，便是德。奥妙的德性，体现在生育了万有，而不据为己有；施为于万物，而不恃为己能；成长了万物，而不自居主宰。」（第五十一章）

孔子接着又问：「老师认为生命的存在与消亡，本是气聚气散的不同形式而已，那又如何养生呢？」

老子说：「养生的主要原则，就是要顺从于道。具体来说，有以下几个原则：第一、天长地久的原因何在？就是在于天地不为自己生存啊，所以能长久地存在（第七章）。第二、柔弱是大道的作用（第四十章），人的生存是柔弱状态，坚硬僵直是死亡的表现。因此，保持柔弱，是生存的途径（第七十六章）。第三、好比浑浊的水，让它静止，慢慢就会变清。人的生命力也是如此，只要让身体平静，顺着自然，不断地新陈代谢，就会长生（第十五章）。」

接着说：「第四、要扎稳根基，自然能长生久视。然而这一切的要妙，就在一个『啬』字中。唯有啬，才能早日服道，早日服道，叫做重积德；能够重积德，就可无所不克；无所不克，就不可测知其妙用的极限；不可测知其妙用的极限，就可以保有国家；保有国家的根源（道），就可以长治久安。身安、家安、国安，一切皆安，如此就可生。」（第五十九章）

经过这一次彻底的求教，老子也很详细地回答，从此以后，孔子更能领悟到，自己到处碰壁最主要的原因，在于自己并没有得到大道，又怎能以道去帮助那些失道的君主呢？六经不过是先王陈旧的痕迹，问题在于要透过先王陈旧的痕迹，去把握产生这种痕迹的原因和方法，这就是老子所说的道，也就是真道、至道，孔子终于大彻大悟了。

回国后，孔子终于沉下心来，教育人才，安于天命，整理文献，启悟大道，成就「至圣先师」「万世师表」的美名。

我们知道，历史上除了孔圣人多次问道于老子外，还有其他许多大贤。比如，函谷关守将尹喜，就是其中之一。那么，尹喜又是什么因缘得遇老子呢？请听下集《尹喜函谷尊师老子》

三九、尹喜函谷尊师老子

从古人古事来看，欲成就大事的人，必须有过人的毅力，以累积充沛的经验，才能为未来的成就做足准备，尹喜即是这样的人物。

据汉朝刘向的《神仙传》，及司马迁的《史记》记载，在春秋末年的时代，函谷关的关令尹喜，本是周朝的大夫，平时喜欢研究道法，擅长神仙方术，经常服食天地间精华之气，涵养德性，修持操行，不为平常人所知。他因喜好观察天文星象及气候，便在自己家中建起简陋的草楼，称为「楼观」，作为观察天象和潜心钻研道学的地方。周昭王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他观察天象，但见东方有紫气向西方迈进，知道有圣人正要度关西行，于是请求朝廷，派他为函谷关关令，以便迎接圣人，他的请求得到周王的允许。

他到任后，夜夜观察天象。有一天，他发现金星当值，诸多显示，他确信九十天内，会有大圣人经过此地。于是交代守门的关吏孙景说：「如果有像貌不凡，穿着特异的人，请他稍候，并要立即通报。」孙氏应诺。

尹喜开始斋戒，派人扫地四十里，并在道路两旁焚香，以等候真人入境。到了七月十二日的甲子时分，果然有一位头发全白的老人，耳朵垂肩，乘着一辆青牛驾的白色车，来到关前。孙景便上前施礼道：「关尹有令，请老先生稍候片刻。」急忙通知尹喜。尹喜立即换上朝服，赶到关前，朝着老子跪地便拜，邀请老子说：「希望圣人暂且留步。」老子决定三试尹喜，以验其是否有道缘。

于是老子不慌不忙地说：「我只是个卑贱的老头，居住在关东，田地在关西，今天临时过关去取些薪草，为何将我留下呢？感谢你的好意，还是让我过关吧！」尹喜稽首说：「圣人怎么可能去取薪草呢？我早就知道圣人您会西游。您一路车程劳顿，一定是劳累了，望请神驾稍作休息。」这是第一试。

老子微笑说：「我听说西方天竺国，有一道者称古先生，善于开导世人，所以我想过关去听他讲至道，你又何苦拘留我呢？」尹喜说：「我观察你的仙风道骨，乃是有道有德之人，边夷有什么值得去听的呢？还望圣人不要推托，可怜我一片诚意，祈请神驾暂驻。」这是第二试。

老子接着说：「你何以知道我是圣人呢？」尹喜回答说：「去年冬天，我观察天上的星象，发现东南方向的真气，向西飘游，这是真人到来的征兆，我自小喜好天文，至今观察，没有不应验的。」

老子见三试都通过了，于是欣慰地说：「我知道你与道有缘，所以考验你。你具有如此的能力，应该去度化世人。」尹喜再次作揖，说：「敢问大圣人，您的尊姓大名？」老子说：「我的姓名渺茫，从万劫到万劫，无法详细说明。我现在姓李字伯阳，号曰老聃。」于是尹喜请老子入官舍，自执弟子之礼。老子同意尹喜的请求，一起到楼观台隐居，把自己终身的体悟传授给尹喜，尹喜也将官职卸下。

接下来，尹喜将一门心思向老子请教哪些学问呢？请听下集《尹喜辞官诚心学道》

三五、解脱名相豁然开朗

禅宗六祖惠能大师在《法宝坛经》说：「不悟，即佛是众生；一念悟时，众生是佛。故知万法尽在自心，何不从自心中，顿见真如本性？」开发自有的佛性，即能使家庭佛化，社会佛化，国家佛化，世界莲邦化。世界要清净，必须每个人的本性清净，犹如《大学》所说：「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可见要天下太平，其根本在格物。格物，就是革除心物，让心性回归清净的本体。

禅宗法语说：「以指指月，指并非月。」要找到月的真相，必须顺着手指，指向月亮的方向寻去才能。平时我们所看到的「水中月」、「镜中花」都不是月或花的真相，那祇是真相的投影而已。万物都是道的幻化，诸多的名相，都是在称呼万物，但名相并不是道的本体。老子的思想，是要唤醒大家融入道的本源，而不是祇停留在道的名相。他告诉孔子的话，一直都是以此为中心目标。

孔子在周游列国至宋国时，拜见老子，此次受到老子的肯定，怀着喜悦的心情，继续请教老子说：「有人修道，却与事实相背逆，不可以的说成可以，不是的说成是。善于辩论的人说：『坚是坚，白是白，就好像高悬在天空那样醒目。』这样的人可以称为圣人吗？」

老子说：「这样的人祇不过是有些小聪明，却为技能所累，劳苦形骸扰乱心神。善于捕狐狸的狗，才会被人役使；猿猴因为灵敏，才会被人从山林里捉来。孔丘，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听不见又说不出的道理，具有形体的人，却无知无闻的人很多，有形的人能与无形状的道并存的，一个也没有。人的动静、死生、兴衰，都不是自己可以安排的。如果真有治理之事，那也是要人们遵循本性，忘掉外物与自然，这叫做忘己，唯有忘掉自己，才能与大自然融合为一。」（《庄子‧天地》）

经过与老子的一席长谈，原先孔子所执着的仁义，已经有所动摇，使他更深入理解，仁义不是事物的本性，只有自然的大道，才是事物的本原。（《道德经》第三十八章）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在扰乱事物的本性！为了深入探讨此事，他足足三个月没有出门。

三个月后，孔子顿觉全身非常舒畅，原来束缚真我的仁义礼智信，此时都变成了滋润心灵的金丹妙药。唯有真正入道，才有如此巨大的力量，怪不得道不可言，道在于实际的体验。一旦体悟到道的存在，一切就都豁然开朗了。

世人最悲惨的事情，是不能当自己的主人，却是成为万物的奴役，甚至被自己的情绪所操控，让自己无法自由自在，使自己在茫茫中过日子，无法觉悟而继续在轮回之中，万劫不复。所以老子在《道德经》第三十三章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这是教导我们长生久视之道，免于流浪生死的要妙。

那么，老子与孔子两位圣人是如何践行长生久视之道的呢？请听下集《至人游于至美至乐》

三六、至人游于至美至乐

孟子在《孟子‧尽心上篇》说：「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故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这是见识广博，视野辽阔，心胸坦荡的心境。当一个人已经明白大道的真相，就不会再与眼光短视、心胸狭隘的人一般见识，那时祇会以怜悯、同情的心境，来适度引导对方，就如同圣佛会以无限的慈悲，下到人间来度化众生一样。

孔子离开宋国，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重新整理思绪。于是，又再次前去见老子，报告自己的心得。进屋一看，老子刚洗完头，正披发等着风干，凝神定立好像木偶人。孔子不敢打扰，过一会儿见面时，就好奇地问：「我刚才看到老师，形体直立不动有如枯木，好像超然物外脱离尘世而独立自存一样。」老子说：「我遨游于宇宙之始的境域。」

孔子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老子说：「我心中对这个问题也感到疑惑，想谈论什么也不知道从那里说起，不如就先说个大概吧！至热的阳气，和至冷的阴气，互相融合而产生万物。万物随着阴阳的变化，起了生灭的作用，我们却不知道是如何变化的。万物萌芽有其初始的阶段，其死亡也有其归向，我们却不知道何时何处开始，也不知道其结束的地方，这些作用到底由谁来主宰呢？」

孔子问说：「请问神游于大道的情境？」老子说：「达到这种境界，是至美至乐，体会至美而游于至乐，称为至人。」

孔子恳切地问道：「要如何才可达于此境界呢？」老子说：「吃草的兽类，不怕变换草泽；水生的虫类，不怕变换池沼。这是因为这小小的变换，并没有失去根本的需要，喜怒哀乐的情绪，不会侵入心中。天下万物都有共通性，了解它们的共通性，而等同看待，四肢百骸便视如尘垢，而死生终始，犹如昼夜的变化，不致于受困扰，何必去介意呢！舍弃得失祸福，如同舍弃泥土一样，知道自身比身外的得失祸福，更为可贵，可贵在于自身不因变换而丧失。况且宇宙的千变万化，至今未曾有穷尽，如此还有什么值得困扰内心！修道的人要了解这点。」

孔子说：「老师德合天地，还借助至言来修心，古时的君子，还有谁能超过呢！」老子接着启发孔子说：「不能这样说。有如水的清澈，是无为才能自然。至人的德，不需要经过修饰，而万物自然受其影响，就像天自然高，地自然厚，日月自然光明，那里需要修饰呢！」

此时，孔子明白了，道是无止境而自然存在，执着于有是错的，执着于无也是不对的，道法自然，才是最好的依归。（《道德经》第二十五章）辞别老子，在回旅舍途中，遇到来接的颜回，心有所感地说：「我对于大道的了解，岂不象是瓮中的小飞虫么！要不是老子启发我的蒙蔽，我真不知道天地的大全。」（《庄子‧田子方》）

俗话说“天地有大美不言”，老子所言说的大道妙不可言。那我们到底应该如何通过言语去体会呢？请听下集《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三四、深识仁义回归大道

老子在《道德经》第三十七章说：「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无名之朴，亦将不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正。」世人的无知与盲从，是需要教导的，但教导的方向，是要净化其心，使回归自然的大道，而不是引发其无穷的欲望，那就背道而驰了。

孔子回到鲁国后，没过几年，被迫周游列国，途经卫、宋、晋、郑、陈、蔡诸国。其过程真是颠沛流离，时起时落，于是孔子有了在《论语‧宪问篇》所说：「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的感慨。

公元前四九三年，孔子一行人，离开卫国，经过曹国，来到宋国。在宋期间，他又去拜会老子。师生一见面，孔子迫不及待地问老子说：「我研究《诗》、《书》、《礼》、《乐》、《易》、《春秋》等六经，自以为熟悉其中的道理，于是拿来晋见七十二位君王，讲解先王的道理，阐扬周公、召公的业绩，可是没有君王接受。推展圣王之道，实在太难了，是这些人难以说服吗？还是道理难以发扬呢？」

老子说：「幸好你没有遇到治世的君主啊！所谓六经，只是先王陈旧的足迹，那里是先王治世的根源呢！足迹，乃是鞋子所踩的痕迹，而足迹那算是鞋子呢！白鶂雌雄相看，定眼凝视而生育；虫，雌的在下方应，便会生育；有种名『类』的动物，身怀雌雄两性，所以自身就可生育。本性不可改换，命不可变更，时间不可止留，道不可闭塞。如果得到道，怎样都可行；如果失去道，怎样都不可行。」

孔子问：「我听说过五帝，不知是什么意思？」老子说：「天具有五行之性，金木水火土，分工不同，时刻化育，从而成就万物，因为他们神妙，所以称之为五帝！」（《孔子家语‧五帝》）

孔子又问：「我听说易道，生人和万物鸟兽昆虫，各有奇偶，禀气也不同。一般人是不知道什么缘故，只有通达道德的人，才能推论其中的根本，是这样的吗？」

老子回答说：「天一，地二，人三，三三得九，九九八十一。一主日，日其数为十，故人十月而生。…其余都从属于各类。鸟兽生来是阴的，却从属于阳，所以都是卵生动物。…白天生的，类似于父亲；夜间生的，类似于母亲。所以极阴的主牝（母），极阳的主牡（公）。事物就是这样的自然而然。」（《孔子家语‧执辔》）

孔子说：「我懂了。乌鸦喜鹊孵化而生，鱼濡沫而生，蜂类是化生，弟弟出生，哥哥失爱而哭啼。很久了，我没有和造化为友，不和造化为友，怎能去教化人呢！」

老子说：「可以，孔子你得道了。」（《庄子‧天运》）这是老子首次对于孔子思想的肯定。孔子晚年在《论语‧里仁篇》曾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说明了悟道的那种非常痛快的感觉，就是这时死去，也没有遗憾了。

彻底得道悟道的孔子，接下来又将如何贯彻与老子合一的通天大道呢？请听下集《解脱名相豁然开朗》

三三、子贡拜见老子问道

老子的治世理念，如其在《道德经》第十九章所说：「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使世人能做到「见素抱朴，少思寡欲」，人人内心清静，才能使世界和平。

孔子在率领弟子拜访老子，听完了老子的教导后，一时无话可说。在心中不断地想着，老子深邃的思想，与自己极力倡导的仁义，是如此的水火不容，自信心遭受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只好暂时告别老子，怀着十分沉重的心情，带着弟子回到旅舍，一连三天没有讲话。

后来，子贡斗胆问道：「老师见了老子，对其隐世的思想，有什么规谏吗？」孔子说：「我有如看到了龙，龙合起来成一体，散开来成变化不羁的文采，乘驾云气而翱翔于阴阳之间，我非常地惊讶，还能如何去规谏老子呢？」

子贡半信半疑地说：「老子真的能心静如水而神采奕奕，可以做到沉静缄默而感人深切，其所发动的能量能如天地吗？我可以单独去拜见他吗？」孔子同意了，于是子贡以孔子的名义，去求见老子。（《庄子‧天运篇》）

老子坐在堂上，看到子贡来访，深知他的来意，问道：「我的年事已老迈了，你对我有什么指教吗？」子贡单刀直入问说：「三皇五帝治理天下，固然不同，却同样共具声名，只有师爷您以为他们不是圣人，为什么呢？」

老子亲切地说：「年轻人上前来，你为什么说不同呢？」子贡回答说：「尧传给舜，舜传给禹。禹用辛劳而汤用武力，文王顺从纣王，而不敢违逆，武王违逆纣王，而不肯顺从，所以说不同。」

老子说：「我告诉你，三皇五帝是如何治理天下的。黄帝治理天下，使民心淳一，有人死了亲人不哭泣，而别人并不非议；尧治理天下，使民心相亲，有人为了亲近亲人，减除礼节的限制，而别人并不非议；舜治理天下，使民心竞争，孕妇十个月生产，婴儿生下来，五个月就能说话，不等到长成儿童，就开始区分人我，人开始有短命；禹治理天下，民心多变，人各怀心机，而以用兵为能事，认为杀盗不算是杀人，自以为独尊而奴役天下，因此天下震惊，儒墨兴起。开始时还有伦序，现在却变成这个模样，你有什么话呢！我告诉你，三皇五帝治理天下，其有为的方式，也成为人性的不自然，这不是不妥的事吗？」

子贡听后，惊恐地站立不安。老子的思想，可说是前所未闻，有如从梦中惊醒。原以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到了老子这里，却有不同寻常的意义。老子认为社会致乱的根源，成就也是礼，败坏也是礼。看来实现社会的大治，主要不在于制定更多的繁文缛节，而是恢复人性自然而朴实的本性。

老子看到子贡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对子贡说：「年轻人好好思考，希望能够有所得。」子贡此时知道自己才疏学浅，怎么可能跟老子这样的高人进行对话，于是知趣地拜别老子。老子的要旨，无为而治才是最好的治世，而不是制定许多法规制度，让百姓无所适从，不能安于平静的生活。

那么，这是不是说法规制度就全然无用了呢？请听下集《深识仁义回归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