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家？”每临近春节，家乡的亲友便多了这样的问候。年中挤出了假期，还能匆匆回家看望父母一眼，可是大部分的亲友许多时间也奔波在外面，经常是不相见一二年有余了。春节是一年最忙碌的时间，走亲访友一天轮下来，少的时候也要两三家。家里的长辈要去问候，许久不见的发小要絮叨絮叨，庙里的神佛、黄土下的祖宗也要去拜一拜。以至于春节四、五天过完，人还精简了两斤负重。这几天就羡慕起四个轮子的交通工具来，估计能省下不少的时间。

省下时间，只希望能多陪陪父母。一年在外的时间太长，陪父母的时间太短。除了每年的家庭大聚会，其他的场合就尽量避免在外吃饭。在家几天，做饭的事情就主动承担下来，尽一些人子的孝心，也让父母和妹妹喘口气，能够过几天不忙厨房的日子。小妹也到了懂事的年纪，寒假在家，揽下了所有的衣服和洗碗的事情。家庭的日常事务，妹妹分担的比我多。

除夕前特意叮嘱父亲，多买一些鞭炮，许久回家一趟，热热闹闹的过年。临除夕夜，父亲拿出一鞭5000响的新年炮仗。我嫌少，问他“烟花呢？”，父亲说，“浪费啥，你给我带回来个媳妇，我给你放烟花。”

十七年前全家搬到村东，新宅子又临着大路，那时候，父亲就想买一对大红灯笼在过年的时候挂一挂。可是，那时候妹妹才一岁，房子里外都是毛坯，我的学习也一天天变好，父亲为了省下每一分钱，缩减了所有非必要的开支。前年，我工作满一年，攒下一点积蓄，归还了一部分读书的债务后，和父母商量先把房子简单装修一下。住了十五年的房子，应该重新焕发出生机。房子动工前，还和父亲畅想，春节大门前一定要挂一对大红的灯笼。

房子动工刚一天，母亲却突发脑梗塞住院。那个时候我每天工作结束后，都和父亲问工程的进度，满怀激动地从家庭的建设中获得那一份属于我的快乐。我盲目的快乐遮盖了父亲支支吾吾的隐瞒。房子动工一个礼拜，母亲在医院治疗一个礼拜，父亲担心不告诉我惹我日后埋怨，把母亲住院的事情告诉了我，反复强调是轻度的，不用过度担心，更不用回家。母亲在医院有人照顾，白天表姐和两个表嫂在医院陪护母亲，晚上爸爸家里忙完再赶到医院去。我拨通表嫂的电话，母亲虚弱的声音一传来，我便已泣不成声。匆忙请假回家，看到母亲一天天康复，才放下心。还有一个礼拜母亲就能出院，看着身旁昏迷不醒的老太，母亲更不愿意在医院多待一天。母亲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休养，亲友和邻居们为此着急，处处过来搭手帮助，母亲回到家里那一天，家里内外终于焕然一新。

多少人能够悟透平静生活的真义，又有多少人能够预见命运所隐藏的艰难？父亲已经不再主动提起“门前挂一对大红灯笼”。我连续两年请求父亲买一对红灯笼吧，父亲都是嘴头上答应着，回到家后，除了火红的对联外，他貌似又给忘了。论语说，“增一年，减一年”，时间是效力最持久的催化剂。母亲前年的一场病改变了父亲的生活态度，父亲不再想着怎么活出个样子，他对生活的祈盼变成了简单的“平安就好”。不仅是父亲，母亲和我也更深地领悟了生活。这两年，“福不可享尽”，成了母亲嘴边的一句口头禅；平静安康，是我对父母生活的唯一寄望。

龙应台在《目送》里写道，“所谓的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父母与子女之间最大的鸿沟是年龄，这是任谁也无法逾越的鸿沟。大部分的父母要走在子女前面，这便是子女们与生俱来的担忧。然而，或出于生计，或出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或出于对新鲜世界的好奇，孩子们渐渐地离开父母，出外发展，把家的意义留在了父母的屋子，把离别的背影留给了日渐苍老的父母。

母亲说，“几年来，你离开家，有不舍，却没那么难受，可是那一年你拖着行李箱，一个人走在去车站的小路上，妈妈远远看着你的背影，眼泪就落下来。”昨天，结束假期离家，妹妹在我房间帮我打包东西，爸爸在门口和三姑说话，母亲一个人在屋子里刺十字绣。我亲吻母亲的脸庞后，和母亲道过别。临离开家门，妹妹说再去母亲屋子看看，别遗忘了东西。进到母亲的屋子，看见母亲在用手擦着眼泪，我忍不住地眼泪喷薄而出。我看着母亲，母亲看着我，时间停在那一刻，母亲所有的不舍化成了眼泪。

每次回家，母亲要把我的扣子重新钉一次，离家时，母亲会再塞给我几幅亲手绣好的鞋垫，还要反复唠叨带上两个家里的苹果。“儿行千里母担忧”，何止是千里万里呢？即使离家数日，母亲都要问清楚回家的日期和行程。离家，对我们，是一次长时间的旅行，对母亲却是一次长时间的牵挂。这份牵挂，对于父母而言，只在我们回家的几天能够短暂地放下。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好，但是你们不适合。一开始，你在好与适合之间苦思冥想，发现它们并无冲突，甚至毫不相干。后来，你才知道，借口往往就是这样，无凭无据，却又无可辩驳。

爱情里最常见的借口，大概就是不适合，听起来不够刺耳，不伤自尊，不是你不好，是现实不让你们在一起。

只是，我们似乎都忘了，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完全契合的两种事物。一见钟情不过是童话里骗人的鬼话，白头偕老不过是史书中美好的愿景，海枯石烂不过是自然界终有的模样。

事实是，无论你如何定义自己，别人都会给予你某种特性，以此为介，到了人们说的适婚年龄，会有人告诉你适合什么样的对方，并付诸实际。

于是，你和一个素昧谋面的陌生异性相对而坐，你们心知肚明，这不是谈情说爱，是权衡利弊。如果调皮的丘比特把金箭射向了你们，你们脑内的多巴胺同时分泌，世界上便又多了一对坠入爱河的男女。

可是，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很低，低到你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心理变态、三观不正。现实都在尽力诠释：不是“适合”就可以在一起，更何况不适合？

多么光明正大又无伤大雅的借口，比起劈腿、滥情、厌倦、不爱，真的好听太多，更容易让人释怀，轻易原谅。人们不都是这样的吗？有了交通工具就不会步行，有了新欢就会忘却旧爱。

为什么，已经信誓旦旦，还要如鲠在喉？是所谓的不忍心吧。其实，他是有优越感的，他在施舍自己的同情心，他自以为是地大发慈悲。他明知道，只有他给你一个坚定的回应，你才会真的好，他却连拒绝都拖泥带水。

所以，当谎言被揭穿后，真相是残忍的。他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他没有那么高尚，他不诚实。

诚实是什么？是从遥远极地呼啸而来的西伯利亚冷空气，所到之处必然天寒地冻，不枉此名、不虚此行。我们需要诚实，来修炼爱情。

你的卑微，你的包容，你的小心翼翼，你的隐隐不安，只是因为你愿意，不是他拿来肆意挥霍的资本，更不是他可以不诚实的保护伞。

决定两个人一直爱下去的，不是一腔孤勇，不是两情相悦，不是三思而行，不是四目相对，而是，我的心可以随时接受你的检阅。就像我难过的时候拒绝开怀大笑，快乐的时候拒绝嚎啕大哭，我用最直观的态度、最自然的反应，对你也对我自己负责。

就算此去经年，海北天南，我还是诚实地相信：星星会说话，石头会开花。

在语文课上第一次知道了“春姑娘”，并被告知那是拟人的修辞手法，我似懂非懂，却莫名生出一丝好感，对春天。

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吧，喜欢一切温和的事物，比如柔的风，暖的笑。因为被称为姑娘，春天在我心里也变得温柔无比。后来，午夜时分，我一次次被春雷吓破了胆，才知道它没有那么温柔，或者温柔只是它的特质之一，就像再温吞的人也会发脾气。

“上天下泽，春靁奋作”，春雷一般都伴着春雨，将尚且慵懒的世间万物猛然唤醒。在一片天地混沌中，雨打芭蕉，雷彻云霄，让人猝不及防。

这雨却是农人们盼望的，“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他们播下的种子就此破土而出，那一抹新绿被和风细雨冲刷无数次后，终会花团锦簇。

春花烂漫时，春意最盎然，它的明媚与生俱来，且始终如一，不似阳光和煦又毒辣，不若风沙柔和又狂野。所以，几乎没有人不爱春花，它恰到好处地惹人青睐，只用一种姿态。

这半夜惊雷、疾风骤雨、姹紫繁花，是小时候春天刻在我脑海中最深刻的印记，有胆怯，有期待，有愉悦。历经无数春日后，我开始习惯它的千变万化，欣然接受它曾带给我的不适；我学会了宽容，也知道了世界不是只有美好。

如果美好是村东头的一口枯井，人们不会因为它废弃已久而嫌恶，如果美好是天山上的冰封雪莲，人们不会因为它生在断崖而放弃，人们永远执着于热爱美好，仅凭对自我感受的个性评判。

显而易见，春天不是完全美好的，因为每个人对它的感受不尽相同，甚至背道而驰，文学作品中文人骚客对春日或悲或喜的咏怀，便是最好的例证。但是人们似乎能很快原谅它的不完美，大概无关痛痒，抑或瑕不掩瑜。

就像“人无完人，金无足赤”的亘古箴言，其实不存在所谓的完美，我们被迫去感受世界的不完美，因为对美好固有的向往，因为相信守得云开见月明。

当春雷划破夜空的寂静，牵引春天姗姗而来，随后连绵不绝的春雨，会让几家欢喜几家愁，但春花的悄然绽放，会不动声色地宣告，美好从未离开。

至少，胸中含热，眼底盛光，鲜有差池。

北岛说：“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碎的声音。”梦碎的声音，在深夜吵醒沉醉的灵魂，想着那时……
那时，豪情万丈的我们，指点江山，什么事都觉得自己能胜任；那时，无忧无虑的我们，激扬文字，所有的悲欢离合都在自己笔下；那时，情情爱爱的我们，觉得一个人就是自己的全世界；那时……多么美好的字眼。如今，忙忙碌碌的我们，为生计所奔波；如今，风风火火的我们，为未来所奋斗；如今，不再做梦的我们，为现实所迷茫而又脚踏实地；如今……多么具有现实感的词！我想“那时”是用来做梦的，而“如今”是用来实现梦想的。
一遍又一遍的看《重返二十岁》，想着自己二十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被无数的试卷淹没的二十岁……如果你能重返二十岁，你想做些什么？考一个更好的大学、学更多的知识与才艺、或者肆意的大笑？我无从得知。二十岁，多么美好的年纪。不过正如尼采所说：“就算人生是出悲剧，我们要有声有色地演这出悲剧，不要失掉了悲剧的壮丽和快慰；就算人生是个梦，我们也要有滋有味地做这个梦，不要失掉了梦的情致和乐趣。”所以向前看，有声有色、有滋有味的过好我们的“如今”才是最重要的。所有的曲终人散，遗憾的不是离散，而是没有好好的和你告别。正如“那时”，我想遗憾的不是“那时”已不在，而是还没来得及认真年轻就已老去。不过终是走过的，不管是二十岁还是之前度过的每一个夜晚。许多辉煌，不在于狂热地宣泄，而在于冷静地凝聚。所以无需惋惜，那只是人生的必经之地罢了。
阿根廷诗人博尔赫斯说“所有的人都从生活中得到一切，可是大多数人却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我们经常忽略如今生活带来的美，反而沉浸在“那时”的影子里，然而一万个影子也叠不起一毫米的高度，“那时”的青春，尽管已来不及道别，“如今”也不是去想“那时”遗憾的地方，该想一想的是凭现有的一切你能做什么。
“只要一个人还有所追求，他就没有老”。“那时”的我们追求“如今”，“如今”的我们追求“未来”。
尽管青春已然来不及道别，但我们从不曾老去。

回望过去的路，你会觉得平淡无奇还是惊心动魄。有没有无疾而终的爱情，或者不堪回首的往事。这一幕幕构成世俗的画面，你我都绝口不提，无论冷酷或温情，都真实得让人迷恋。这是红尘往事中的爱、恋、愁、怨，我们在追逐、在失去……却又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就像正在流逝的时光。你说，流吧，也没什么好唏嘘，总归是要流尽的。可是在某个时空交错的档口，我们还是会有些许急躁，拿不出足够的耐心，去应对匆匆流逝的时间，拿不出沉静的态度，去应付周遭的嬗变。

我们，似乎真的丧失了慢慢变老的耐心，要么止步要么赶路……

终于在昨天看完了《恋恋风尘》，这一次打开，没有小动作没有快进没有走神，细细看完。为什么说“终于”呢？原因很简单，很久很久以前就下载了这部电影，当时打开这个视频看了五分钟便关了，只因为自己心浮气躁，没法静心看下去，后来断断续续的看了好多次，才拼拼凑凑将电影看完，这一搁置便是好几年。决定下载的时候没有看演员表，没有看片花剧照也没有看影评简介，只因为“导演：侯孝贤”这几个字，便以为足够吸引自己，能够认认真真的看完，以至于忽略了“慢”节奏对于快餐文化喂养下的我们，是多大的“折磨”。直到断网的夜里，真正耐下心来观影，才能进入剧情，用心感受。

最喜欢侯孝贤导演缓慢的叙事风格和含蓄的留白艺术。这些都能任你拿自己的情绪将之填补。随着年龄的增长，看这类片子的心情不复当年，从当初伪文艺的拿腔拿调变得心有戚戚焉。片子里的元素依然个人风格十足，或者也可归为台味十足。那是绿皮火车停靠的站台，延伸至远方的铁轨，小小的飘渺的村庄，来来往往的信件；那是阿远的责备和醒来的笑，阿云的眼神和晾衣时踮起的脚；那还是“父亲”的打火机，“阿公”那让我听不懂的闽南语中透着的最质朴的人生哲学。

朋友曾在看了这部电影之后跟我吐槽，说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阿云最后选择的是邮差而非青梅竹马的阿远。几年前我也不懂，我以为是因为自己不懂侯孝贤骨子里的悲情和哀伤。直到兜兜转转这些年，经历一些人一些事，才真正明白，一颗漂泊的心所需要的，或许并不是最炽烈的爱恋，她需要的，仅仅是细碎日子里的依靠和安稳。

何为“恋恋”？无非是东方人的情感中，最真挚最羞赧最潜藏的，连牵手都觉得要玷污了这份情感的“初恋”；何为“风尘”？在大时代的裹挟下，风雨兼程的你追我赶、风尘仆仆的赴时光的约，最终在尘土飞扬中，只留下唏嘘的背影、遗憾的错过。

所以我说，《恋恋风尘》它的重点不在“恋恋”也不在“风尘”，它的重点在于简省之后的隐晦，就像海明威的“冰山”理论。导演给你展示的只是水面上的一座冰山，你看它岿然耸立，惊叹它的鬼斧神工，却不知潜藏在水面之下的庞然巨物。当然，除了简省的艺术，还有慢时空的构建，它是一部关于时间的电影，是巨变的大时代背景下，缓慢时光的流动——少年时光、恋恋风尘、慢慢变老。

有人说:她像咖啡，尝起来苦涩，抿一下却会有甜香，如果你放糖或者奶酪。而我感觉它好比你爱吃糖，因为牙疼，而会吃不到，但又不曾放弃吃糖的想法。往深的说:会让你更快的成长，让你变得更加优秀。在没有陪伴的时候，更加独立坚强。

起初的时候，你会不习惯。在一座充满回忆的城市里，处处都能让你回忆起曾经所发生的每一件事儿，每一个动作或者面部表情。所以，你会选择逃避，不出门或者用工作来麻醉自己。后来，你慢慢接受现实，一步步走出来，回头再看，感觉也没有那么糟糕，毕竟，你仍旧要生活，不能因为有一个人离开，从此对生活失去热情，一时之间想通了所有，你的世界又明亮了。

在他离开的那天，你在上班，没有去送，因为怕自己控制不住场面，于是，你买了酒回家，放空自己，把手机关机，你任由自己放声大哭，让自己尽情的发泄。第二天醒来，跟没事儿人一样，该干嘛干嘛，面对周围同事的询问时，你一笑带过，可这其中的苦楚从不会言说。

在他离开的前三个月内，你每天都会靠回忆生活，白天正常上班，晚上就半夜梦醒，泪湿枕靠。虽然打电话发短信聊微信，但够不着温暖的怀抱，一切都是徒劳。离开，虽然很难过，但也有一个最大的好处:自由。一个人无拘无束，过好自己的每一天，什么都不用担心。周末的时候，约好友一起逛逛街，吃吃饭，看看电影，或者一个人买菜做饭，享受烹饪的过程，又或者是一个人一本书，一杯茶，一个下午，这样的日子也挺好。但是呢，你在享受这样的生活的时候，你也要一个人更换家里的所有东西，比如说水龙头坏了自己修，灯泡坏了，自己装，老鼠进家了，半夜起来开始人鼠大战，手机欠费，第二天自己交，回老家的车票自己老早的定等等。那些事儿全部都要逐步去经历，时间久了，也就适应了，女汉子的性格也慢慢养成。但仔细想想，之前单身的时候，好像也一直如此，现在只不过是又恢复到最初的生活而已。

现在，已经半年多了，你们会联系，但也不会每天都有电话短信，忙的时候，你不会去想这些，闲的时候，会偶尔矫情一下。半年里，你们见过两次面，你来我往，相见时，你会忘记所有的委屈与难过，只有满满的感动与柔情。分别时，你又是那般无奈与不舍，在你刚愈合的伤口上又新增一道伤痕。即便是这样，你仍旧甘之如饴。因为你知道，现在所有的离开都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在一起。

文字写到这，你也开始明白:异地恋能够坚持下来修成正果的情侣并不多，作为旁观者的你，无法感同身受，但你看见好友的蜕变，你为之替他们感到骄傲，至少，还能相信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你甚至想过新生，开启一段美好的恋爱，但最后还是没有任何行动，因为，感情可可遇不可求，可有不可图，一切随遇而安。

皓哲：

前几天在楼下广场，烟雨朦胧中，我仿佛看到了你抱着芽儿在街边奔跑着躲雨，我突然很想把刚戴上的订婚戒指给取下来。

时光催人老，一定是错觉，是白日做梦，事实是我三十岁了，终于受不住各路人的循环攻势，找到了他们口中适合的人。他大方得体，事业小成，最重要的是，对我很好。

就像在机场等一艘船，你永远都不会来，他却恰如其分地出现。我不否认，他是你的影子，你们看着我的时候，都特别认真；你们笑起来的时候，都让我觉得很温暖；你们戴着同框眼镜，话都不多，但都不食言。

这一度让我意志错乱、心神恍惚，我将错就错，索性把他当作我要等的人。别人都说我和他很般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听得多了，我就深信不疑了，就以为黑的可以白、错的可以对，从小我的耳根子就软，你不也笑话过我，只捡好听的话听。

又有什么大不了，我只是没办法心动而已。我试过努力过，我让他帮我拔白头发，他说千万别拔，我带你去做姜疗；我让他陪我吃麻辣烫，他说你肠胃不好，我去给你熬粥；我让他替我泡杯咖啡，他说喝牛奶吧，睡眠好皮肤好；我让他带我去爬山，不用他说，我知道他周末还要加班。

你看，他用他的方式对我好，无可挑剔。我一个人对着镜子拔白头发，差点把脖子扭了；我一个人偷偷去吃麻辣烫，呛得一把鼻涕一嘴泡；我一个人喝超大壶的咖啡，任由舌头麻木毫无知觉；我一个人跑到山顶看日出，却没有人分享我的喜悦。我的努力是徒劳，在他的轨迹里南辕北辙。

没有他参与的我的乐趣，满满的都是我和你的独家记忆，我佯装动了心，肆意糟蹋另一颗真心。于是，当他一脸认真，要和我定下一生一世的约，我没有拒绝，我别无选择，这本就是我应该回报给他的，我也不想予取予求。

不用替我难过，谁不经历狼狈，谁的人生完美无瑕？把遗憾托运，生活还是可以继续。所以，对不起，皓哲，虽然很难过，我还是决定要放弃你。

只是，这个决定让我心绪不宁。我梦见在观音山遇到了你，你让芽儿叫我妈妈，我们一起开怀大笑，你的胸口却溢出了殷红的血。我惊慌失措地醒来，再也不敢闭上眼睛。天刚破晓，我匆匆忙忙去拜土地神。

泥塑的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站在山神小庙里笑意盈盈。我祈求他们保佑你没事，请求他们不要用我的错惩罚你。一遍又一遍，直到手上的香火被扑灭，我才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我的担心和伤心伴着刺骨的阴风扫过来，莫名地让我觉得土地神笑得好瘆人，我如恶鬼缠身，连丢掉的手套也不敢回头捡。

我开始纠结要不要兑现我的承诺，和他走下去。我不是怕自己过得不好，我只是怕他会变得跟我一样神经兮兮，我能感受得到，他像我牵挂着你一样牵挂着我。因为一个不可能的人而执着到不去设想自己的未来，真的又傻又可怜。

有时候，我会嫉妒你，嫉妒你始终不缺陪伴，嫉妒你永远波澜不惊。“天地在转，光阴在飞，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是怎样的一种迫在眉睫与无可奈何，你不会懂。

我想，我们就像天上的星星，总是孤单的旅行，所以相遇又分离。


林姝雅


BGM | 《星星》牛奶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