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re 人生之书·与你共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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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 他双手平托着宝剑,“你记得你是迪·隆多男爵吗?”
“记得,父亲大人,我记得我的姓氏。”
“你希望自己配得上你拥有的姓氏和爵位吗?”
“我将尽一切努力以更配得上‘人’这个称号,我将具备他的一切品质。”
00:32 柯希莫天天守在白腊树上观望草坪,仿佛可以从草地上悟出长久以来在内心折磨着他的那个东西:对于远方的思念、空虚感、期待,这些思想本身可以延绵不断,比生命更长久。
00:52 在那些年月里,四处流浪的穷人都到森林里安身,烧炭工、锅匠、玻璃工,还有因饥荒而拖家帯口背井离乡的人,用这些不稳定的职业挣口饭吃在露天里设立作坊,用铁皮盖简陋的房子睡觉。最初,这个身穿毛皮从树上穿过的少年令他们恐惧,特别是女人,她们把他当作精灵鬼,但到后来他同那些人结下了友谊。他长时间地观看他们活,当他们晚上坐在篝火边时,他就坐在很近的枝头上,听他们讲故事。
01:35 奄奄一息的柯希莫,当锚的绳子靠近他之际,一跃而起,就象他年轻时经常蹦跳的那个样儿,抓住了绳索,脚踩在锚上,身体蜷缩成一团,我们看见他就这样飘走了,被风拽扯着,勉强控制着气球的运行,消失在大海那边...... 热气球飞过海峡,终于在对岸的海滩上着陆了。绳子上只拴着那只锚。飞行员们一直忙于掌握航向,对别的事情毫无觉察。人们猜测垂死的老人可能是在飞越海峡时坠落了。 柯希莫就这样逝去了,没有让我们得到看见他的遗体返向地面的欣慰。在家族的墓地上竖起一块纪念他的墓碑,上面刻写着:“柯希莫·皮奥瓦斯科·迪·隆多——生活在树上一一始终热爱大地——升入天空。”
——摘自卡尔维诺《树上的男爵》
朗读者:欧亚之声电台 、高职学院旅游管理专业2021级 高一博
00:00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我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很美,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你比年轻时还要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年轻时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容貌。
01:08 白昼的景象我已记不清了。日光使各种色彩变得暗淡朦胧,五颜六色被捣得粉碎。夜晚,有一些夜晚,我还记得,没有忘记。那种蓝色比天穹还要深邃渺远,蓝色被掩在一切厚度后面,笼罩在世界的深处。我看天空,那就是从蓝色中横向穿射的一条纯一的光带,一种超出色彩之外的冷冷的熔化状态, 光从天上飞流下来,化作透明的瀑布,沉潜在无声与静止之墓。空气是蓝的,可以掬于手指间。蓝。天空就是这种光的亮度持续的闪耀,夜晚照耀着一切,照亮了大河两岸的原野一直到一望无际的尽头。每一夜都是独特的,每一夜都可以叫做夜的延绵的时间。夜的声音就是乡野犬吠的声音。犬向着不可知的神秘长吠,它们从一个个村庄此呼彼应,这样的呼应一直持续到夜的空间与时间从整体上消失。
——摘自玛格丽特《情人》
朗读者:欧亚之声电台、文化传媒学院广播电视编导专业 王瑞心
00:00 假如世界上没有了苦难,世界还能够存在么?要是没有愚钝,机智还有什么光荣呢?要是没了丑陋,漂亮又怎么维系自己的幸运?要是没有了恶劣和卑下,善良与高尚又将如何界定自己又如何成为美德呢?要是没有了残疾,健全会否因其司空见惯而变得腻烦和乏味呢?
00:42 我常梦想着在人间彻底消灭残疾,但可以相信,那时将由患病者代替残疾人去承担同样的苦难。如果能够把疾病也全数消灭,那么这份苦难又将由,比如说,像貌丑陋的人去承担了。就算我们连丑陋,连愚昧和卑鄙和一切我们所不喜欢的事物和行为,也都可以统统消灭掉,所有的人都一样健康、漂亮、聪慧、高尚,结果会怎样呢?怕是人间的剧目就全要收场了,一个失去差别的世界将是一条死水,是一块没有感觉没有肥力的沙漠。看来差别永远是要有的。
01:35 看来就只好接受苦难——人类的全部剧目需要它,存在的本身需要它。看来上帝又一次对了。于是就有一个最令人绝望的结论等在这里:由谁去充任那些苦难的角色?又有谁去体现这世间的幸福,骄傲和快乐?只好听凭偶然,是没有道理好讲的。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那么,一切不幸命运的救赎之路在哪里呢?设若智慧的悟性可以引领我们去找到救赎之路,难道所有的人都能够获得这样的智慧和悟性吗?我常以为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我常以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我常以为是懦夫衬照了英雄。我常以为是众生度化了佛祖。
——摘自史铁生《我与地坛》
朗读者:欧亚之声电台、文化传媒学院广播电视编导专业2021级 朱国栋
00:00 如果让我住在一棵枯树干里,除了抬头看看天上的流云之外无事可干,久而久之,我也会习惯的。我会等待着鸟儿飞过或白云相会,就像我在这里等待着我的律师的奇特的领带,或者就像我在另一个世界里耐心等到星期六拥抱玛丽的肉体一样。何况,认真想想,我并不在一棵枯树干里。还有比我更不幸的人。不过,这是妈妈的一个想法,她常常说,到头来,人什么都能习惯。
00:55 我表面上看起来也许是两手空空,但我对自己有把握,对一切都有把握,对自己的人生和即将来临的死亡有把握,比他有把握的多。没错,这是我手上仅存的筹码。可是至少我掌握了此一事实,一如它掌握了我。
01:20 我听见自己的心在跳,我不能想象伴随着我这么多年的心跳声,有朝一日会停止。我从未有过真正的想象力,但我还是试图想象出心跳声不再传到脑子里的那短暂的片刻……我最后对自己说。最合情合理,就是不再勉强自己。
——摘自加缪《局外人》
朗读者:欧亚之声电台、文化传媒学院广播电视编导专业2021级 左杰
00:00 “老奶奶,你不能带这只猫走。这是被明令禁止的。它的皮毛上带有辐射。”
00:23 “不,孩子们,没有它,我哪儿也不去。我怎么能丢下它?我不会把它独自留在这里,它是我的家人。”
00:36 有一次,我把自己在切尔诺贝利拍的照片那给孩子们看,结果人们立刻发火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不该看到那些东西。
00:50 然而,孩子们就应该生活在恐惧当中,聆听大人们关于这一切的谈话吗?他们的血液正在发生变化,他们的免疫系统已经被打乱。
01:04 那个男孩稍稍有些口吃,而且小脸也涨得通红,看得出来,他平时一定是个很安静的小男孩:“为什么没有人帮帮那些动物?”就在他说出这个问题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成了一个来自未来的人。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我们的艺术可以反映人遭受的苦难和接受付出的爱,却不能反映所有的物体。我们的艺术只有一个主角:人类。我们不会把自己降低到它们的层次:动物、植物以及另一个世界。而切尔诺贝利的人们眼界却更开阔,他会向世间的一切挥手致意。
01:58 那些年代悠久的树林现在还在那里,那些古老的树林。还有那蜿蜒曲折的河流,溪水的颜色几乎与茶无异,但清澈如天空。碧绿的草地。人们在树林里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对他们来说,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就像早晨起来,走进自家的花园一样。而你也站在那里,心里很清楚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受到了辐射的污染。
——摘自S·A·阿列克谢耶维奇《切尔诺贝利的悲鸣》
朗读者:欧亚之声电台、文化传媒学院网络与新媒体专业2020级 邵珊
00:00 “了解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觉得一个人除掉他本国人以外,很难说真正了解什么人。因为人不论男男女女,都不仅仅是他们自身;他们也是自己出生的乡土,学步的农场或城市公寓,儿时玩的游戏,私下听来的山海经,吃的饭食,上的学校,关心的运动,吟哦的诗章,和信仰的上帝。这一切东西把他们造成现在这样,而这些东西都不是道听途说就可以了解的,你非得和那些人生活过。要了解这些,你就得是这些。”
01:08 我只是想向你暗示,自我牺牲是一种不可抗拒的热情……它使它的牺牲者把自己的人格看得比什么都高,从而把他卷向死亡。他位置牺牲的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是,倒并不重要,也可能值得他为之牺牲,也可能不值得。它比任何酒都更能使人陶醉,比任何爱情都更能毁人,比任何恶习都难以抗拒。当他自我牺牲的时候,在那一瞬间,人比上帝更伟大。全能的上帝怎么能牺牲自己呢?他最多只能牺牲他的独生儿子。
02:01 我愿意一次次地活回来。我甘心接受每一种生活,无论其有多少痛苦和哀伤;我感到只有一次次的生命,一次次的生活才能满足我的渴求、我的活力以及我的好奇心。
——摘自毛姆《刀锋》
朗读者:高职学院金融服务与管理专业2020级 王雨晴
00:00 大城市里,浪漫和冒险这对双生子总是在大街上寻找着值得追求的人物。我们挤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它俩就在一旁狡猾地偷窥,用各种各样不同的伪装来挑战我们的冒险精神。
00:42 不知为什么,我们不经意地一抬头,总能看见某扇窗户里露出一张似乎在我们心灵画廊里存放已久的熟悉的脸;走在夜里酣睡的寂静大道上,忽然,身旁一座关紧了百叶窗的空屋子里,响起一阵哀伤惊悚的幽幽哭泣声;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目的地,我们下来后发现这并不是自己家门口,而是身处一扇陌生的大门前,有个人微笑着为我们开门,请我们进去;一张写了字的纸片从圣坛高高的格子窗上飘然而至,落在脚底;在喧哗的人群中,我们跟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偶然交换眼神匆匆一瞥,却发现对方眼里交织着爱恨情仇;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发现在自己伞下避雨的居然是月神的女儿和恒星系的大表妹;在每一个转角处,每一条掉落的手绢,每一根示意的手指,每一个烦恼的眼神,还有那些茫然迷路的人,形单影只的人,兴高采烈的人,神秘兮兮的人,都是危机四伏、变幻莫测的冒险暗号,就在我们的指缝间游走。
02:22 可是,几乎没多少人愿意抓住机会,随之而去。我们的心都已然呆板,仿佛背上插了一根安分守己的指挥棒活到今天。我们就这样错过;当某天我们冗长无趣的生命走到尽头,也许才会回忆起自己的浪漫史无非就是一两次婚姻的苍白画面,是藏在保险抽屉里的缎面玫瑰胸章,是和一台蒸汽散热器之间的争执,一吵就是一辈子。
——摘自欧亨利《麦琪的礼物》
朗读者:欧亚之声电台、信息工程学院软件工程专业2021级 孙高强
00:00 它们夹在笔记本最后的空白页,像夹在时光里的罅隙,人们随口说的一些话,跌落墙角,风吹不走,阳光烧不掉,独自沉眠。
00:33 树影之间,闪烁一块镜面。这边人声鼎沸,那边幽静安然。每棵树,每缕风,抱着白浅色的月光,漫山遍野唱着小夜曲。山腰围出巨大的翡翠,水面明亮,一片一片,细细铺成纺锤体,像一支月光的沙漏。那墨墨的蓝,深夜也能看出山峰的影子,仿佛凝固了一年又一年。
01:11 那么热的夏天,少年的后背被女孩的悲伤烫出一个洞,直贯穿到心脏,无数个季节的风穿越这条通道,有一只萤火虫在风里飞舞,忽明忽暗。
01:31 云边有个小卖部,货架对着岁月和夕阳,背后就是山。老人靠着躺椅假装睡觉,小孩子偷走了一块糖。泪水几点钟落地,飞鸟又要去向何方。人们聚和离,云朵来又往。讲故事的人,总有一个故事不愿讲。时光飞逝,悄悄话变成纸张。
02:08 山这边是刘十三的童年,山那边是外婆的海。山风微微,像月光下晃动的海浪,温和而柔软,停留在时光的背后,变成小时候听过的故事。这是他曾日夜相见的山和海。在遥远的城市,陌生的地方,有他未曾见过的山和海。
——摘自张嘉佳《云边有小卖部》
朗读者:欧亚之声电台、高职学院酒店管理与数字化运营专业2021级 余诚泽
00:00 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那时的马孔多是一个二十户人家的村落,泥巴和芦苇盖成的房子沿河排开,湍急的河水清澈见底,河床里卵石洁白光滑如史前巨蛋。世界新生伊始,许多事物还没有名字,提到的时候尚需用手指指点点。
00:51 他觉得这一切如此简单而神奇,一夜之间又对炼金研究完全失去了兴趣,陷入新的情绪危机,无心饮食,整天在家中踱步。“世上正发生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对尔苏拉说,“就在那边,在河的另一边,各种魔法机器应有尽有,而我们却还像驴子一样生活。”
01:21 “您还能指望什么?”他喃喃道,“时间过得很快。”
01:28 “话是没错,”乌尔苏拉说,“可也没那么快。”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正在重复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在死囚房里对自己说的话,再次在战惊中证实了时间并没有像她刚承认的那样过去,而是在原地转圈。
01:51 既然除了看雨再无事可做,那么将时光分为年月,将日子分为钟点都终归是徒劳。 原来时间也会失误和出现意外,并因此迸裂,在某个房间里留下永恒的片段。 ······ 买下一张永久车票,登上一列永无终点的火车。他从路经的车站寄来明信片,兴高采烈地描述车窗外瞬间闪过的世间万象,仿佛将一首飞逝的长诗撕成碎片向着遗忘之乡一路抛洒······这是往昔的最后遗存,这往昔日渐衰落却不会彻底消亡,因为它是在自身之中无休无止地败落下去,每过一刻便向彻底灭亡更近一步,却永远无法抵达最后的终结。
——摘自马尔克斯《百年孤独》
朗读者:欧亚之声电台、人居环境学院工程造价2020级 李嘉研
00:00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如今夏季的雨越来越稀疏,冬季的雪也逐年稀薄了。它们就像我身下的已被磨得脱了毛的狍皮褥子,那些浓密的绒毛都随风而逝了,留下的是岁月的累累瘢痕。坐在这样的褥子上,我就像守着一片碱场的猎手,可我等来的不是那些竖着美丽犄角的鹿,而是裹挟着沙尘的狂风。
00:56 我这一生见过多少座山,已经记不得了。在我眼中,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每一座山,都是闪烁在大地上的一颗星星。这些星星在春夏季节是绿色的,秋天是金黄色的,而到了冬天则是银白色的。我爱它们。它们跟人一样,也有自己的性格和体态。有的山矮小而圆润,像是一个个倒扣着的瓦盆;有的山挺拔而清秀地连绵在一起,看上去就像驯鹿伸出的美丽犄角。山上的树,在我眼中就是一团连着一团的血肉。
01:41 没有路的时候,我们会迷路;路多了的时候,我们也会迷路,因为我们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故事总要有结束的时候,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尾声的。
——摘自迟子建《额尔古纳河右岸》
朗读者:欧亚之声电台、文化传媒学院新闻学专业2021级 杨馨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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