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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侘寂:風雅之寂與俳句茶道
日本獨特的審美概念「侘寂」,將其視為日本古典文藝美學的核心範疇之一,與「物哀」、「幽玄」並列。文中追溯了**「侘」與「寂」的詞源與多重含義**,指出其不僅指涉聽覺上的「寂靜」與視覺上的「古舊、簡素」,更包含了深層的精神境界。文本分析了俳句和茶道中「侘寂」的運用,並透過討論**「虛實」、「雅俗」、「老少」、「不易與流行」等範疇**,闡釋了**「侘寂」作為一種超然、自由的審美態度**。總體而言,這些文本提供了**「侘寂」概念在語言學、美學以及文化實踐層面的豐富見解。
什麼是「寂心」以及與之相關的四個核心範疇?
「寂心」是日本俳論,特別是蕉門俳論中一個重要的審美概念,指的是一種超脫沉迷於美的精神狀態。它要求審美或創作主體能夠在對象之上保持一種自由遊走的姿態,如同夏目漱石所說的「餘裕」和「無所觸及」的態度。為了實現「寂心」,蕉門俳論提出了四個對立統一的範疇,審美主體需要在這些範疇之間飄移:
虛實論: 命題是「遊走於虛實之間」,強調與現實保持一種既有距離又不遠離的,若即若離的關係,而非虛實互用或相間。用風箏的比喻來說,風箏斷線脫離了「實」(地),但又不能飄入雲中過於遠離「實」。風雅論: 命題是「以雅化俗」和「高悟歸宿」,強調將俗世事物雅化,並最終歸於一種超脫的高悟境界。老少論: 命題是「忘老少」,超越單純的老或少,從中見出生命的積累與時間的沉澱,與生命產生深刻聯繫。不易·流行論: 命題是「千歲不易,一時流行」,探討藝術中永恆不變的本質與一時流行變化的現象之間的關係。
「寂心」的基本內涵就是通過在這四個範疇之間飄移而形成的對立又和諧的審美張力。
「寂」在俳句藝術中具有哪些獨特的審美內涵?
在俳句中,「寂」(さび)作為一個審美概念,其內涵超越了日常語義中的「閒寂」或「寂靜」。它被視為俳句的一種獨特色調或風味。具體來說:
並非單純的寂靜: 如同老將身披盔甲或穿著綾羅綢緞,雖然處於熱鬧或華麗的場景,其老者之風仍然顯現。「寂」可以在熱鬧或寂靜的句子中都存在。強調時間的積澱與生命的聯繫: 雖然字典語義包含「宿」、「老」、「古」的含義,但其審美內涵在於能夠從「古老」「陳舊」的事物中,見出生活與時間的積累,並將其與人類的生命產生深刻聯繫,從中見出生命的堅韌性、超越性和無限性。獨特的「寂色」與「餘情」: 向井去來將「寂」視為俳句的「色調」,而「枝折」體現於句的「餘情」。「寂」體現於句子的整體氛圍和色彩,具有一種被特殊化的審美內涵。與「可笑」的微妙結合: 在蕉風俳句中,「寂」常常與一種淡淡的、可笑的意味結合,體現了一種類似於悟道的高級精神自由性。這使得「可笑」與「寂」形成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調和。
如何理解「飄遊於虛實之間」在俳句藝術中的應用?
「飄遊於虛實之間」是「寂心」虛實論的核心命題,它要求審美創作者或審美主體在人與現實之間,形成一種既有距離又不遠離的、若即若離的審美關係。這與中國文論中的「虛實互用」不同。
舉風箏的例子來說明:
實: 地面,代表現實。虛: 天空(雲),代表想象或虛構。風箏(俳人): 風箏斷線才能脫離「實」,但不能飄入雲中過於遠離「實」。
因此,「飄遊於虛實之間」意味著藝術創作或審美體驗既要立足於現實,從中汲取素材和靈感,又不能完全沉溺於現實或過於寫實,需要保持一種超脫的、富有想像的態度,使主體在對象之上保持自由遊走的狀態。這是一種在現實與非現實之間尋求平衡的藝術境界。
「不易·流行論」在蕉門俳論中的重要性是什麼?
「不易·流行論」是蕉門俳論中的一個核心範疇,提出了「千歲不易,一時流行」的命題。這個命題探討了藝術中永恆不變的本質與一時流行變化的現象之間的關係。
不易: 指的是俳諧的本體,是藝術中千古不變的本質,不追新求奇,因此能夠古今相通。例如「月亮圓又圓,若安上一個手柄,就是好團扇。」這類句子,即使使用了比喻手法,也被視為符合「不易」之風體。流行: 指的是一時一地的變風,是作者在某些方面追求奇異之處,具有時代性的風格。
蕉門俳人對於「不易·流行」有不同的理解,但總體而言,芭蕉認為俳諧的本體是「不易」,而一時的變化是「流行」。這一理論是俳句藝術中一個根本性的問題,它關係到如何在變動不居的自然現象和生命體驗中,把握和表現永恆不變的自然本質。通過最簡潔、精煉的藝術手法,俳句力圖捕捉直觀體驗中的世界真實性,並在此基礎上暗含一種超現實的、形而上學的「不易」的預感。
「寂」與「侘」在茶道中的含義有何異同?
在茶道中,「侘」(わび)和「寂」(さび)常常結合使用,但它們在語義和內涵上有所區別:
狹義的「侘」: 在一些文獻中,「侘」最初可能僅指物質上的樸素節儉,例如不使用華貴稀有的茶具,而是選擇簡單的樂燒茶碗或竹製茶勺。這種理解比較狹窄。廣義的「侘」和「寂」: 在茶道宗師如利休的觀念中,「侘」和「寂」具有更深廣的精神內涵。它們超越了物質層面的樸素,與一種「佛心發露」的境界相連。它體現了一種「有所不足,一切隨我意」的態度,即身處不自由而不生不自由之念,有所不足而不起不足之想,不如意而不抱不如意之感。這與佛教的少欲知足以及儒家的安分知足思想有相通之處。「侘寂」作為茶道的審美理念: 總體來說,「侘寂」是茶道的基本精神和美學基準。它強調清純潔淨、清靜淡泊,反對奢侈豪華,追求一種自然樸素的風雅。它是一種通過簡樸的外在形式來體現豐富內在精神的審美理想,能夠在貧寒窮乏的境地中見出積極的審美意義。
雖然在某些語境下「寂」與「侘」被視為同義,但在茶道中,兩者都指向一種超脫物質、追求精神自由和安貧樂道的境界,共同構成了茶道的審美核心。
茶室建築如何體現「侘寂」的審美理念?
茶室建築是「侘寂」審美理念在空間上的重要體現,它通過多方面的設計來營造一種特殊的氛圍:
閒寂性: 茶室最根本的特性是閒寂,旨在表現和喚起寂靜的氛圍。它追求將大自然中的寂靜性引入人類生活,通過象徵性的方式(如模仿鄉野小道、簡單木門等)實現人與自然的融合,即使身處室內也能感受到自然氣息。遊戲性: 茶室具有遊戲的特性,脫離了嚴肅生活中的實用性和目的性。例如,極端的狹小空間和非牢固性,以及「躪口」(狹小的出入口)的設計,都帶有戲仿和遊戲的性格,體現了一種輕快灑脫、纖細精巧的審美傾向。自由性: 茶室在藝術構成和設計上具有令人驚訝的自由性。它通過反對稱性、多樣化的平面規劃(如鋪席、中板、地板、茶爐、出入口等的組合變化)以及窗戶的大小、位置、形狀的自由設計,將回歸自然與與自然景觀相隔離的矛盾傾向調和起來,創造了一種自由自在的精神和審美世界。這種自由性不僅體現在審美層面,也體現在滿足茶道活動便利性上的巧妙設計。
這些特點共同營造了茶室獨特的「侘寂」氛圍,使其成為一種具有高度精神境界的綜合性藝術空間。
作者對「寂」的審美概念提出了哪三個層次的意義?
作者對「寂」的審美概念進行了美學上的考察,並區分了三個意義要素:
第一語義:「寂寥」(さびしさ): 指的是感性層面上的消極審美意識,例如孤寂、清貧、匱乏、粗糙、狹小等。這些感受與空間上的收縮、削減有關。第二語義:「宿」「老」「古」(さび): 指的是與時間因素聯繫在一起的意義,如陳舊、古老。這與時間上的積澱或增進有關。這種時間積澱的結果會在外在顯現出來,例如金屬生鏽、植物枯朽等。第三語義:「然帶」(さび): 意為「帶有……性質」,這是一種特殊的感覺情調。它基於神與自然、心與物的統一的世界觀,使我們能夠深刻把握一切具體事物中都具有的形而上本質。它表現了世界與宇宙的終極本質——「寂滅相」,並映照於人心,付諸藝術表現,成為一種特殊的感覺情調,是產生「寂」之美的一個契機。
這三個意義要素在形成「寂」的審美內涵過程中相互關聯,第一、第二語義規定了感覺性的消極方向,而第三語義則對這種消極性進行了某種程度的限制,使得「寂」具有了特殊的審美意味。
作者如何將「寂」與「幽默」這兩個審美範疇聯繫起來?
作者提出,「寂」作為一個特殊的審美範疇,是從「幽默」這個重要的美學範疇中演變出來的,並且在內容上進行了更多的更新。作者認為「幽默」是藝術直觀或洞察的一種表現,具有否定和破壞的性質。但是,單純的否定和破壞不足以構成審美意識。審美意識中還必須有情感的作用,特別是「美之愛」。
將「寂」與「幽默」聯繫起來的關鍵在於:
消極感受的積極轉化: 「寂」的第一語義中包含的孤寂、清貧、匱乏、粗糙等消極審美意識,必須被納入一種具有反諷觀念的審美意識中,才有可能轉化為一種積極的審美意義。這種轉化過程與「幽默」具有本質上的親近性。現實與非現實的張力: 當審美對象將現實與非現實的矛盾吸收揚棄到美的實在性中時,就構成了「虛實論」的核心問題。這與西方美學中的「幽默」在處理現實與理想、有限與無限之間的張力上有相似之處。「可笑」與「寂」的調和: 「俳句(俳諧)的風骨在於‘寂’與‘可笑’」的說法,表明在以枯淡寂靜為宗旨的蕉風俳句中,還包含著一種高級精神自由性帶來的灑脫情趣。這種「可笑」並非低俗的滑稽,而是與「寂」形成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調和。這種將看似矛盾的因素結合起來的特點,也與「幽默」的精神有共通之處。
總之,作者認為「寂」的審美內涵,特別是從其第二和第三語義展開時,與「幽默」在將消極性轉化為積極性、處理現實與非現實的張力以及結合看似矛盾的元素等方面,存在著內在的類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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