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弟兄姐妹：主日平安！

上周我从朋友圈的刷屏中得知这么两件事：一件是教育部要求每一位学生及其家长必须观看的《开学第一课》，节目开始前先播放了一段十几分钟的课外辅导广告，遭到了许多家长的不满；另一件事是河南南阳的几间教会5号早晨遭到非常恶劣的暴力冲击。前者直接影响到我们教会的一些弟兄姐妹和他们的孩子，而后者虽然地理上离我们较远，但是我们的教会仍然处于跟他们同一个阵营。这些恶性事件使我们不得不再次去思想：我们和这个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却又在信仰上不兼容的外部社会，究竟要如何相处？事实上，外部世界也正拭目以待我们如何处理跟他们的关系。保罗在提多书的最后一章里面就回答了这个问题，将我们放置于一个适当的位置，并且勾勒出了教会在世界上的生活样式，尤其是当教会处于弱势与边缘时。在保罗看来，基督徒处理世俗的关系主要分为两个方面—一是面对权柄要顺服、行善，一是面对众人要温柔。而这样做的原因是，我们原本跟世人是一样一样的，却单单因着神的怜悯与恩慈，得称为义、得蒙拯救了。因此，不论是我们对于权柄的恭敬态度、还是我们对于众人的柔和谦卑，都无非是在公共领域里向这个世界见证—当罪人蒙恩得救、重获新生以后，我们的生命会流露出怎样的上帝性情、并且会作出怎样造福社会的举动。

一、你要提醒众人(3:1-2)

保罗在这部分一上来说：“你要提醒众人，叫他们顺服作官的、掌权的，遵他的命，预备行各样的善事”(3:1)。为什么说“提醒”呢？很可能此前保罗已经在这件事上教导过，但是对于具有强烈反抗精神的克里特人来说，再次提醒、劝勉是很有必有的。尤其是当那些好争辩的犹太人假教师们在教会当中带动起一种“不服约束”的氛围之后，提多必须藉着将使徒已经教导过的真理再一次提醒众人，才能抵制住那些假教训。在这个提醒当中，保罗强调了这么几点：

1.顺服作官的、掌权的，遵他的命

顺服权柄在使徒的神学思想里面至关重要，其核心就是“没有权柄不是出于神的，凡掌权的都是神所命的”(罗13:1)，以及“你们为主的缘故，要顺服人的一切制度”(彼前2:13)。所以，顺服神，就意味着顺服神所设立的各样的治权；而抗拒掌权的，就是抗拒神的命(罗13:2)。尽管我们知道，当人的命令违背我们的信仰时，“顺从神不顺从人”的命令可以使得我们在行为上不遵行权柄之命—如“停止聚会”。但保罗的提醒，或许也不得不促使我们更多反思我们对于作官、掌权者的态度。就我个人而言，信主前我对于包括老师、父母、政府在内的任何权柄所形成的心态基本上都是远离和抗拒，而这种心态不免有一些是因为从权柄受到伤害而来的惧怕所造成的。是的，有时候过于激进或冲动的反应反而是因为害怕，就像彼得一时向大祭司的仆人挥刀砍掉他的耳朵，一时又被大祭司院子看门的使女吓得不敢承认自己与主的关系。一时激进、一时退后，恰恰说明我们跟权柄的关系还是在一种血气的支配下的。很多年后，一个大学同学跟我提起我大一时候的状态，说我那时候学生会开会没有请假，主席让我下一次提前跟她打招呼，我脱口而出一句“凭什么呀”。回过头看很多事情，当时自以为是无拘无束，现在才知道是无法无天，也是生怕自己任意而行的权利受到干涉。所以对于任何加到我头上的权柄，我是能躲就躲，躲不了的话也是各种不服。出于类似的心情，对于公权力定下的许多规章制度，我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往往也是排斥、抗拒，甚至是不屑的。这在我每次过地铁安检的时候还是体现得尤为明显。然而，随着信主年日的增长和生命的长进，我逐渐能体会到一点什么是把自己交在神的手里，什么是不再死死地把控着自己的命运不放；而与此同时，我也能稍稍地行出来一点点对人的顺服了。所以，弟兄姐妹，顺服神是与顺服人相关联的，敬畏神也是必须要落在对人的谦恭和尊敬上的。在今天这样一个世道天天变坏的年代，当我们提起掌权者时，我们很容易心里抱怨、口里嘲讽。但是让我们不要忘记，保罗给提多写这封信时，正是对基督教迫害极为严重的罗马皇帝尼禄主政的时期，此后几年中保罗、彼得先后殉道。历史也证明，“在基督前后的一百年间在巴勒斯坦曾发生过十几起的弥赛亚运动，都以失败告终了，而耶稣的追随者们—他们在残酷的逼迫中没有拿起刀剑去保护自己，最后却将基督的爱和饶恕传遍天下”(《基督教对文明的影响》)。

2.预备行各样的善事

除了面对掌权者时基督徒应保持顺服、尊重、守法的态度以外，还要“预备行各样的善事”。这里的“善事”不是指一般意义上的善行，而是指合乎神旨意的一切美事。如果说顺服权柄还是略带消极与被动的态度的话，那么“预备行各样的善事”则是对于基督徒应当积极主动地参与社会事务、尽上自己公民责任的呼吁。我觉得这里的“预备”一词很有意思。事实上，当时大部分的基督徒被看作是犹太教的分离份子，经济上属于低阶层，政治上也不是罗马公民，属于边缘群体中的边缘群体。他们在政冶上惟一能参予的几件事就是：纳税、为执政掌权者代祷，以及维持和平(太17:24-27、提前2:1-4、罗12:18、帖前5:13-15)。即便如此，保罗并不认为基督徒因此就该不问世事，反倒是随时做好准备、把握行各样善事的时机。因为基督徒实在是大有可贡献的！如果你去读一读《基督教对文明的影响》那本书，就会发现，即便是作为刚刚发端的基督教，基督徒仅仅因着不打折扣地遵行圣经上显而易见的教导，就大大深刻地影响且改变了当时的罗马世界。其中包括：以反对堕胎、收养弃婴、抵制角斗士表演来捍卫生命的神圣，提升了性道德观，接纳女性、并使她们获得自由与尊严，等等。既然教会是蒙神托付了真理的群体，基督徒就当有热情参与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中去，好让神的道可以透过我们彰显出来。由此看来，基督徒身上是负有不可推卸的社会责任的。正如英国的凯弗德爵士(Sir Frederick Catherwood，欧洲共同市场议会的议员)所言：“尝试改善社会，不是世俗化，乃是爱。洗手脱身社会，不是爱，乃是世俗化。” 在今天的中国，虽然教会在社会中的空间非常有限，但是我们仍然能看到许多基督徒勇敢地站出来行各样的善事。大至慈善扶贫、法制建设，小到用爱心关怀家人、建造邻舍。每个人因着使命不同、恩赐不同，或者神给量定的疆域不同，会接触到不同的人群，也就会在不同的领域中见证神。有的人可能有机会在公共平台上发声、藉着文字影响成千上万的人；也有的人则是默默无闻地、日复一日地在服侍、关爱着身边的人。但不管怎样，要想预备好行各样的善事，需要我们忠于神的道，也需要“留心”(多3:8)。

3.不要毁谤，不要争竞，总要和平，向众人大显温柔

保罗指出了要如何回应权柄之后，接着又指出当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所有人。“毁谤”和“争竞”很可能是针对克里特这些假教师们的特征说的（“克里特人常说谎话，乃是恶兽”）。“毁谤”是指作出虚假的、又损伤他人的侮辱性言辞，“争竞”是指为了要让自己占据有利地位而争吵、争斗。基督徒不但不可以毁谤、争竞，反倒要显出和平、温柔的美德，当代译本译作“要谦和、恭敬地对待每一个人”。弟兄姐妹，你是谦和、恭敬地对待每一个人吗？我不是。甚至这种不是的时候很多—对家人有过粗暴、对外人有过冷漠，对弟兄姐妹也有过急躁；在微信上对待陌生的联络人的态度更是容易生硬。虽然保罗没有明说，但是结合第一节我们可以看出来，保罗的关注在于，基督徒应当清清楚楚地透过我们的态度举止，让这个世界、尤其是那些还未信主的人看到我们身上所流露出的基督的性情和美德。雅各书里面也说：“你们中间谁是有智慧、有见识的呢？他就当在智慧的温柔上显出他的善行来……惟独从上头来的智慧，先是清洁，后是和平，温良柔顺，满有怜悯，多结善果，没有偏见，没有假冒”(雅3:13、17)。

保罗在前面这两节经文中所交待提多要提醒众人的事，同样也是对于我们今天的基督徒当如何与外人交往的教导。但是我们怎样才能活出这样的生命呢？保罗在提多书第二章和第三章都用了同样的结构：前面给出合乎信仰的理想行为列表，后面阐释能够激发出这样行为的神学思想。三章的3-7节用了跟以弗所二章1-10节平行的结构，以“我从前……现在……”这个方式来表达我们的生命所经历的深刻转变。

二、我们从前也是(3:3)

请看第三节：“我们从前也是无知，悖逆，受迷惑，服侍各样私欲和宴乐，常存恶毒、嫉妒的心，是可恨的，又是彼此相恨。” 这句话可能是在直接形容那些满嘴谎话、又馋又懒、恶兽般的克里特人，提醒信徒们他们以前也和这些人一样。但是当我读到这一节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这里所说的一切，我的心里以前都有。让我感到安慰的是，保罗可以坦然地说“我们”，把自己也纳入到同一个阵营。当我们面对不信主的人，他们的行为举止常常令我们不快，是不是？当他们抽着烟喝着酒，满嘴污言秽语，当人一面、背人一面；或是义正辞严地高举一些和我们信仰相背的“主义”和腐朽三观，我们是不是默默地在心里说他们无知、刚硬、瞎眼、放荡……有点忍不住要教育他们？甚至别说是不信主的人，就连信了主的家人，如果信得不太符合自己认为的正确，我们是不是极有可能就真的把对方教训了一番呢？我不是说那些做法就对、或者我们就不能说，而是我们常常忘了自己的地位、常常忘了自己原来的处境。假如你对自己的心灵敏感，我敢说，圣灵会在一些时刻光照你的心、让你看到自己的真实景况，让你捕捉到罪性在你里边的蠢蠢欲动；即使你现在已经被熬炼得非常接近完全了，你也不得不由衷地感叹“然而我今日成了何等人，是蒙神的恩才成的”(林前15:10)。我们常常忘记，我们从前也是和那些逼迫我们的、伤害我们的、毁谤我们的、令我们看不顺眼的人一样一样的。或许我没有杀人、没有强奸、没有造假疫苗、没有打砸抢，或许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