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法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费庆奇站在一边小声地说:“老舅,这事也不能全怪建中,预料之外的事,也是在所难免嘛! ”
李先法木然地用手指了指费庆奇说:“你看看你, 你现在把水越搅越浑了。 ”
费庆奇几乎要哭了:“老舅,那你说咋办? ”
李先法摇了摇头不作声了,脸色很难看。许久,他缓缓地说:“还能怎么办? 亡羊补牢! ”
费庆奇说:“这我已经吩咐建中在办, 我已经启动原定下的第二套方案了,实在不行就一个活口也不留! ”费庆奇说罢,眼睛里透露出了一道凶光。
李先法瞪了他一眼,木然片刻,仍没说话,许久生气地说:“你看看你,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打打杀杀,你现在成了什么啦? 魔鬼! 知道吗? ”
费庆奇低下头,声音像蚊子一样:“我不是被那些人逼的吗! ”
李先法讷讷地道:“是你太张狂了,你老舅我这次怕也是在劫难逃了!”说罢,叹息一声,“其实,我的岁数也快到了退下来的年龄,我本来还想拼一下,能赶走闻毅,然后当两年书记就休息了,可事情却弄到了这个分上,这都是你惹是生非造成的结果呀!你知道不知道?我有预感,现在宋纪明他们已经怀疑上了你,如果真的把你揪出来,还不是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
费庆奇吓白了脸,呼吸也急促起来,但嘴上还是平静地辩解:“不可能!不可能! 警察凭什么怀疑我? 再说他们也得要有证据嘛! ”
李先法“哼”了一声:“是呀,现在他们就是要有证据! 宋纪明现在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他现在就是要等有了证据才动手啊! ”
费庆奇双手有些颤抖,他掏了半天才摸索出一根软中华,却怎么也打不着火,李先法嘲笑他说:“看看你,事情还没来呢,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
费庆奇这才点上烟,吸了几口,许久后平静下心情,叹息一声道:“舅舅,你说怎么办? 要不要灭了宋纪明! ”
李先法生气地说:“看看,你又来了,我不刚刚说过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这个字眼! ”
费庆奇低下头,不作声了。李先法叹了一口气说:“你以为我愿意眼看着姓宋的这样吗?可你能对宋纪明下手?你一下手,警方就是不怀疑也怀疑到你的头上了,现在,南江政治圈子里谁不知道我李先法就是想和宋纪明和郭长水过不去? 现在倒好,你不和我商量就先把郭长水杀了,而且是灭门! 我不是说让你吓唬他一下,谁让你办得那么干净?我怎么跟你交代的,我说过这次我不想对姓郭的那小子下黑手,我只想要敲山震虎的效果! 可你不听就让他们给……”李先法说到这儿停住了,站起身来在室内来回踱步。
费庆奇说:“我觉得留下活口太危险,不如干脆点,我想这次不会有人怀疑上咱们的! ”
李先法茫然地看着费庆奇,摇了摇头:“但愿如此吧! ”说到这儿,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问,“你把那两个上访的人怎么了?还关在城南派出所?你们这么关着是犯法的,派出所有多大权能把人关那么长时间? ”
费庆奇小声地说:“舅舅,这事你就不用操心啦,我都办好了,让范守业办的,他已经办得干净利落! ”
李先法吃惊地问:“怎么,你们不会又把人给杀了吧! ”
费庆奇点点头:“这次是他们自己杀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范守业设计的连环计,怎么查都不会把我牵进去的,你放心好了! ”
李先法正要问,这时,费庆奇的手机响了,费庆奇一看是范守业的号码,赶忙接听,急切地问:“守业,有事吗? ”
范守业高兴地说:“费总,那事办好了,办得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
费庆奇忙把手机录音键按下来,兴奋地问:“是吗?说说看,是怎么个滴水不漏? ”
范守业迟疑了一下,说:“算了吧费总,在电话里说不方便,以后当面跟你汇报吧! ”
费庆奇扫兴地说:“那好吧, 把事情办稳妥, 别到时又让我给你们擦屁股!”挂了手机,嘟囔道,“妈的,这个范守业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滑头滑脑的家伙! ”
李先法叹息一声:“你别把人都看得过于简单了,要我说,在南江能跟宋纪明斗的也只有范守业了,别以为你会留一手,我看姓范的不知跟你留了多少手了! 你别自己打如意算盘,结果还是让人家给算计啦! ”
费庆奇默然了,只问:“舅舅,那你看接下来我们应该走哪步棋? ”
李先法沉着脸,摆摆手:“不,不是走棋,而是打牌! ”
费庆奇疑惑地望着李先法,李先法笑了笑:“是眼下项丽这张牌! ”
费庆奇眼睛一亮:“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层呢! ”
李先法冷笑一声道:“你要想到了我就叫你舅舅了!”说到这儿,他坐定吩咐道,“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地打好手上项丽的这张牌,现在庞统一和项丽像是度蜜月。不过我也看出来,这个项丽很狡猾,她为什么能如此这般顺着咱们的意志向庞统一投怀送抱? 其实她也是在打自己的小九九。 项丽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生意场上的女人,她跑遍了全世界,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偏偏对庞统一情有独钟,她是想通过庞统一顺利拿下南江乃至银都的大项工程,特别是眼下的天龙商贸城二期工程和南江大型体育中心的工程。 ”
费庆奇说:“我看不会吧,我上次不是和她说好了,这些工程本来就给她做的呀! ”
李先法叹了一口气道:“你真是太幼稚啦, 那是通过你的手接下来啊,那样能有多少利润可言,如果她通过自己的努力拿下来,这样就是净利润啊,你算过没有,就这两个工程是多少利润? ”
费庆奇想了想,说:“4个多亿吧! ”
李先法说:“这么大利润,她项丽能不动心?在这么诱人的利润下,她对庞统一献出自己那点皮肉又算得了什么? 这个女人早就算过这个账了,如果这次能顺利,今后她想在银都拿下什么工程都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她如果通过咱们,能有这么大利润? 她是越来越觉得跟咱们合作没有利润可赚啦! ”
费庆奇说:“我看未必,那个庞统一就是省油的灯? ”
李先法却问:“你知道什么叫作为情所困吗? ”
费庆奇骂道:“真要这样,那我们这可是引狼入室呀! ”
李先法摇摇头:“现在还不能这么说,我不是说过,我们眼下就是打好项丽这张牌吗? ”
费庆奇惊讶地问:“怎么打? 舅舅,你别跟我卖关子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