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纪明赶到现场时,汪斌先向他作了简单的汇报。
汪斌汇报说:“我们首先巡查了整个现场, 李先法这栋房屋是三层别墅,一楼后的阳台可以直通到厨房。 从前门穿过客厅是一条长走廊,厨房隔着走廊与客厅相对,里面十分零乱。走廊的墙壁上有许多血迹,梁春的尸体就在走廊上,面朝上,眼睛仍然睁开着,脚朝着厨房,头朝着客厅,厨房水槽的水龙头开着,水从厨房流出,流过她的尸体下方,再沿着走廊流向地下室。 ”
宋纪明问:“现场其他几个房间都勘查过了吗? ”
汪斌点点头继续汇报:“走廊左边的第一间是客厅,第二间是卧房,卧房靠门的走道上躺着梁春的尸体。走廊右边是浴室,另一个是她家里的保姆,她的尸体在浴缸内,洗脸盆和浴缸的水龙头也开着,水从浴室流出,经走廊流向地下室。经过法医对这个小保姆进行尸检,发现她死前被强奸过。走廊最末端是往地下室去的楼梯,地下室都浸在水里,这些水都是从厨房和浴室的水龙头流出。二楼有两间寝室,大部分东西都没有被搬动过的迹象,但是衣柜被翻过,一些贵重的首饰和梁春的皮包都不见了。三楼是书房和小保姆的卧室,犯罪分子并没有上去过。 ”
宋纪明心里乱极了,接连不断的案件让他感到像压了一座大山一样,啥叫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这次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问:“从现场勘查情况看,你感觉犯罪嫌疑人的犯罪动机是什么? ”
汪斌看了看宋纪明难看的脸色,低声说:“从表面上看,犯罪分子对女性实施了强奸,并翻动房间,像是为了劫财杀人,不过从我们对现场整体的了解及展开地毯式的物证搜查后分析,不仅仅是为了强奸、劫财杀人。首先大门上并没有任何强力入室的毁损痕迹,这表明犯案者可能在敲门后,由受害者主动开门,或者嫌犯经由窗户或其他途径进入。我们发现后阳台上有五扇窗户,发现第三扇窗户有被触动过的迹象, 也确定这扇窗户可能是嫌犯入室的途径。再用三秒胶法显现寻找指纹,果然从窗户上采到了一个手印,而这个手印和临江区发生的碎尸案件留下的手印有相似的地方。 ”
宋纪明心如刀割,他感到呼吸困难,赶紧从口袋里取出速效救心丸吞服了几粒,汪斌问:“宋局,没事吧? ”
宋纪明摆摆手:“继续说,继续说。 ”
汪斌取出勘查记录本,翻开看了看说:“在厨房,我们发现墙上有很多种不同的血迹:有弹跳型,溅出型,转移型等等。 还发现房间里多处血迹是低速滴血,餐桌上的桌布也有血印,但是转移型的擦抹式血印。墙上的钟和电话机都有血迹,血迹形状是中速的挥舞型血迹,很可能是被害者抵抗打斗时留下的血迹。 客厅与厨房形成鲜明的对比。 厨房零乱不堪,有打斗的迹象,客厅却十分整齐。 我们在杂志和报纸上提取到的犯罪分子的血印,表明此人在作案后还停留了一段时间,这种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犯罪分子所具有的。 ”
宋纪明打断了汪斌的汇报问:“有没有发现其他痕迹,如果有,马上请痕迹学专家来提取。 ”
汪斌点点头说:“另外,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个鞋印,但并不清楚,不过可以看出是一只约39码的球鞋。 再经过电脑影像处理,使印纹变得更清晰,可能要花几天时间,不过,我直觉判断,这个鞋印和郭长水一家被害的‘11·8’大案中留下的鞋印除尺寸不同外,受力情况、印迹等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
宋纪明心口又隐隐约约疼痛起来,他皱起眉头说:“马上让痕迹专家分析,以确定和其他案件的相同之处,另外,凶器是凶杀案件的重要证据,找到凶器了吗? ”
“经过对比两位死者的伤口,我们认为他们都是被同一把刀刺死的。凶器大概是八寸长的单刃长刀。但是,我们在屋内现场及附近多次搜寻,都没有找到这把刀。 ”
宋纪明听完,什么话也没说,他来回在房间里踱着步子,许久才缓缓地自言自语说:“不可能,不可能! ”
汪斌疑惑地问:“宋局,什么不可能? ”
宋纪明并没有回答,却反问:“从现场勘查情况看,你觉得这个案子和郭长水一家被害及临江区刚刚发生的案件比较,有没有相似之处? ”
汪斌坦言道:“这个问题我早已经想了许多遍了,从作案动机看,是找不出一丝相同点,可从作案手法上却发现了许多巧合的地方,如果存在因果关系,那么这个凶手作案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
宋纪明摆摆手说:“我说过,我们在破案中不能按照正常思维,要用跳跃式思维来分析,就是在现场重建或串并案件时,也要有此思维方式。 ”
汪斌点点头,宋纪明又问:“那个米特朗有没有突破? ”
汪斌摇摇头,宋纪明态度坚决地说:“此人有重大嫌疑,我们一方面要加大审讯的力度,另一方面要做好重点保护,别到时我们又被人钻了空子,让咱们变得被动啊! ”
汪斌担心地说:“宋局,我看咱们还是对这个米特朗进行异地关押,南江太复杂了,我担心咱们内部有人做手脚。 ”
宋纪明思索了片刻说:“我也很担心这样的事发生,不过这要请示省厅后再作决定,以确定放在哪儿关押最为安全。 ”
正说着,市人大主任赵东林打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