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楚徐娄林之战

经2
楚人伐徐。

①楚人伐徐

0515-僖15-徐-牡丘-匡-厉-娄林

徐在今安徽省 泗县西北五十里，在安徽省和江苏省交界地带。楚都郢在湖北省荆州市（原江陵县）附近，现如今已经发展到江苏省边界，足见楚国发展迅速。

3
三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

②牡丘盟会

徐国告急，齐桓公率领诸侯救徐。先是在牡丘开盟会，参加的有齐、鲁、宋、陈、卫、郑、许和曹。可能是因为盟会时间长，怕耽搁救援，诸侯们“皆遣大夫将兵救徐”，诸侯联军驻扎在匡地。匡，在今河南省睢县，是商丘市下辖县。意图楚军的抄后路。

③妄人登场

公孙敖是庆父之子，孟孙氏的掌门人。当年鲁庄公辞世，庆父作乱，连弑二君。所谓“不去庆父，鲁难未已”。后季友在齐桓公的辅助下，灭掉了庆父，但是保留了他的族裔，即三桓之一的孟孙氏。

这个公孙敖是个妄人，而且是个大妄人。这里的妄人来自《孟子·离娄章句下·28》

孟子 离娄下 28
有人于此，其待我以横逆，则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必无礼也，此物奚宜至哉？其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礼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忠。自反而忠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曰：‘此亦妄人也已矣。如此则与禽兽奚择哉？于禽兽又何难焉？’

这段被郭德纲曾经演绎过，相声《我要幸福》里面有一个桥段——“哪怕你不尊重我，我都尊重你；你不尊重我，我还尊重你；你就不尊重我，我就尊重你；你老不尊重我，我弄死你！”

孟子笔下的“妄人”是指无知妄为之人，这类往往在历史的舞台上上演一出出闹剧。公孙敖就是这样的人，我们先留伏笔，以后读到再了在说他。

在这看公孙敖的出场还是不错的，一个卿带着军队代表国家出战，也是一方人才。《左传》给出了解释，给出了公孙敖的谥号——孟穆伯。穆，其意有二：布德执义曰穆，中情见貌曰穆。穆总体来说是个好的评价。

传僖公十五年1
十五年春，楚人伐徐，徐即諸夏故也。三月，盟于牡丘，尋葵丘之盟，且救徐也。孟穆伯帥師及諸侯之師救徐，諸侯次于匡以待之。

④缘何伐徐

重要是的是《左传》给出了楚人伐徐的原因。”诸夏故也“，楚国其实是冲着诸夏联盟，当然也就是齐桓公去的。在僖三年，正值齐桓国力如日中天之时，江黄等淮泗小国也倒向了齐国。而徐国更是嚣张，甚至千里奔袭，“取舒”，灭了楚国的小弟——舒国。在《诗经·鲁颂·闭宫》中有“烝徒增增，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这首诗是歌颂鲁侯功绩的，准确地说是吹嘘鲁侯功绩的，那句诗的大概意思是“鲁军气势如虹，痛击西北狄戎，征讨楚国舒城，无人可与争锋”，可见舒国实属楚国的势力范围。当时，齐国也正在准备伐楚，最后找到了蔡姬这个茬儿。在僖四年，以伐蔡为名，突然伐楚，才有了齐楚召
shào陵之盟。

11
楚人敗徐于婁林。
传7
楚敗徐于婁林，徐恃救也。

⑤楚徐娄林之战

徐败，救援缓慢的缘故。此处看出了齐桓公对楚国战略上出现了问题。他对于楚国基本上就是武力威吓而已，并没有进一步的歼灭战，也没有抑制和消耗楚国。齐一直对楚国的蒸蒸日上基本上处于守备的态势，任由其对淮泗流域诸小国侵灭。而后来的晋文公，则大胆出击，城濮一战则打出了和平，否则”一日纵敌，数世之患“。

经5
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
传3
秋，伐厲，以救徐也。

⑥伐厉救徐

从地图上看，诸侯攻厉，意图是截断楚军后路，从而逼退楚军。

经7
九月，公至自會。

⑦楚退，僖公还国。

进入到鲁僖公十五年

1 僖公如齐

经僖公十五年1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象这样的礼制规定，初读不以为然，细品则有感动。其实单就普通百姓而言，亲戚之间也要经常走动，否则日久天长就生疏了。对于春秋时期的贵族而言，更是如此。彼时家国一体，往前论大家都是亲戚，所以规定“诸侯五年再相朝”也无外乎是常走动、热络情感。这反倒提醒我们今人也要拿出时间和精力完善自己的社交，走出去亲近他人、亲近自然。

6 以怨报德

传4
冬，秦饑，使乞糴于晉，晉人弗與。慶鄭曰：“背施，無親；幸災，不仁；貪愛，不祥；怒鄰，不義。四德皆失，何以守國？”虢射曰：“皮之不存，毛將安傅？”慶鄭曰：“棄信背鄰，患孰恤之？無信，患作；失援，必斃。是則然矣。”虢射曰：“無損於怨，而厚於寇，不如勿與。”慶鄭曰：“背施幸災，民所棄也。近猶讎之，況怨敵乎？”弗聽。退曰：“君其悔是哉！”

晋惠公以晋国的土地贿赂秦穆公和里克、丕郑，令其纳己为晋侯。秦穆公出于控制晋国的目的，而出力出兵拥立夷吾为晋君，即晋惠公。哪成想，晋惠公对外过河拆桥，背赂于秦；对内兔死狗烹，杀里克和丕郑。僖十三年，即去年晋国发生饥荒，秦国不计前嫌，以德报怨，以泛舟之役救助了晋国。

转过年，秦国发生了饥荒。向晋国求助，结果晋国人来个以怨报德，竟然没有伸出援手。《左传》和《国语》都记载了这件事，参与谋划的主要有庆政和虢射两位大夫。

虢射在僖八年“夏”出现过，当时“狄伐晋”。《左传》给出了原因，当时“晋里克帅师，梁由靡御，虢射爲右，以败狄于采桑。”梁由靡主张穷追猛打，里克不同意。虢射给出了预言，说“期年狄必至”，转过年狄人一定会打回来。果不其然，夏天狄人就伐晋“報采桑之役也”。由此可以看出虢射看事情很准。

『原文讲读』

庆政对秦国饥荒不予以施救持批判态度，而虢射则反驳，说了那句著名的成语“皮之不存，毛将安附”，意思是即便给了秦国粮食，它还是恨你，并不会改善两国的关系。庆政坚持信义，虢射坚持实用主义。晋惠公没有采纳庆政的意见，庆政含恨，并预言晋惠公一定会后悔的。

《国语》给出了更详细的对话记录

国语晋语三23
秦饑，公令河上輸之粟。虢射曰：「弗予賂地而予之糴，無損于怨而厚于寇，不若勿予。」公曰：「然。」慶鄭曰：「不可。已賴其地，而又愛其實，忘善而背德，雖我必擊之。弗予，必擊我。」公曰：「非鄭之所知也。」遂不予。

『原文讲读』

庆政直截了当地预言了秦会伐晋。秦晋之战，在所难免。

3 峻岳倾隤

经僖公十四年3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
传3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晉 卜偃曰：“期年將有大咎，幾亡國。”

《春秋》经『原文讲读』

0514-僖14-沙鹿

沙鹿，《公羊传》以为是邑，《谷梁传》以为是山足，也就是山。既然说是“崩”，应该是山。但是从地图上看，沙鹿在黄河边上，附近是平原，无山，所以似乎崩的是岸。很可能是河水冲刷所致，属于自然现象。按《汉书》的说法，沙鹿实属晋国的领地，所以晋国的卜官才会进行占卜和预测。

卜偃在《左传》里很著名的卜官，初次出现在闵元年，预测魏国的兴起，明显佐证战国时期成此段文字。在僖二年和僖五年又预测了虢国的灭亡。此次是预言了晋国将遭受劫难。后面又会出现几次他的预言。

《左传》『原文讲读』

传统文化里的史官，讲求“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司马迁《报任安书》），即国家大事总与自然界发生的灾异所联系，多以之为谶，这在东周以及后世都是这样的传统，历史和文学中比比皆是，举不胜举。今人读到此处，要站稳脚跟，不要让古人“带到沟里”。这段预言应该是秦晋韩之战为铺垫。

4 北狄侵鄭

经4
狄侵鄭。

『原文讲读』

郑人与北狄交手多年，后来曾开发出了一套针对狄人的特殊战法。

5 蔡侯辞世

经僖公十四年5
冬，蔡侯 肸 xī卒。

『原文讲读』

连具体日期都无法确定，恐难得善终。

2 鄫子来朝

经2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
传2
鄫季姬來寧，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而使來朝。

『原文讲读』

与那些“大事儿”比起来，这件事情更像是一则八卦新闻。季姬应该是僖公的女儿，嫁给了鄫国的国君做君夫人。春秋经上记录的是季姬和鄫子在防地相遇，然后她告诉自己的老公去朝见鲁僖公。《左传》给出了原因，原来是季姬回国省亲，结果老岳父生气了，嗔怪姑爷不来朝见，就不让女儿回家。后来，季姬在防山，也就是曲阜东边的一座山上见自己的老公，并让他赶紧去朝见老岳父。

进入到鲁僖公十四年

1 筑城缘陵

经僖公十四年1
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緣陵。
传僖公十四年1
十四年春，諸侯城緣陵而遷杞焉，不書其人，有闕也。

①缘陵在哪？

0514-僖14-缘陵

从地图上看，缘陵位于今潍坊市南，离齐都临淄不远。
实际上，齐国把杞国从淳于西迁到了缘陵。联系上一年有“淮夷病杞”的原因，则最有可能的是齐国把杞国迁到了自己的境内，作为齐国的附庸国而保护起来。

②阙，缺也。缺了什么？

奇怪的是，春秋经上没有详细地记录，到底是哪家诸侯参与了修筑缘陵的城墙。《左传》对此的解释是“有阙也”。阙有两音，去声（汉语拼音四声）为建筑，指宫门两边高楼；平声（汉语拼音一声）同“缺”。到底缺什么有两说：一是“器用不具，城池不固而去”；二是史官整理这条记录时发现有遗失或缺少详细的记录。所以就只在经上写了“诸侯”而为列出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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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到鲁僖公十三年

7 汎舟之役

传

4

冬，晉荐饑，使乞糴于秦。秦伯謂子桑：“與諸乎？”對曰：“重施而報，君將何求？重施而不報，其民必攜；攜而討焉，無衆必敗。”謂百里：“與諸乎？”對曰：“天災流行，國家代有。救災恤鄰，道也。行道有福。”丕鄭之子豹在秦，請伐晉。秦伯曰：“其君是惡，其民何罪？”秦於是乎輸粟于晉，自雍及絳相繼，命之曰汎舟之役。

0513-僖13-汎舟之役

秦穆公出于掌控晋国的私心，扶持晋惠公上位。殊不知晋惠公是个白眼狼，对外过河拆桥，对内兔死狗烹。不仅当初贿赂土地的承诺烟消云散，而且开始了对秦穆公乃至整个秦国大耍流氓。晋国发生饥荒，秦国的大夫们采取了积极的态度。子桑的态度是可以救助晋，如果晋惠公再有负于秦，则可“携而讨焉”，而且晋惠公尽失民心，结果会“无终必败”，这也为后来的秦晋韩之战所验证。百里奚强调主流价值观，所谓“行道，有福”，近似于善有善报的意思。丕豹总想借刀杀人以抱杀父之仇，秦穆公没有采纳落井下石的主意。
在庄二十八年，鲁国发生了灾害，“臧孙辰告籴于齐”，臧文仲发挥了外交口才，为鲁国争取了齐国的支援。可见当时的春秋时期，诸侯国之间，尤其是邻国之间有相互支援的规则和礼节。秦国在诸位贤大夫的尝一下，发扬“国际主义精神”，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向晋国输送了粮食。
孔颖达解释了秦国向晋国输送粮食的水道，从雍沿渭水而东，到华阴县入黄河。从黄河逆流北上，到河东汾阴县入汾河，从汾河逆流东行而到晋国国都绛。一路以漕运为主，所以命名这次行动为泛舟之役。

6 仲孫湫如周

传

僖公十三年

1

十三年春，齊侯使仲孫湫聘于周，且言王子帶。事畢，不與王言。歸，復命曰：“未可。王怒未怠，其十年乎？不十年，王弗召也。”

3

秋，爲戎難故，諸侯戍周。齊 仲孫湫致之。

齐桓公委派仲孙湫两次去周王室，其目的就是斡旋周襄王和王子带的关系。仲孙湫善于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他给出的判断是周襄王需要十年时间才能够平息对王子带的愤恨，或者说才能作为王位，彻底消除王子带的势力。

3 会于咸地

经

3

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

传

2

夏，會于鹹，淮夷病杞故，且謀王室也。

咸在卫，离都城楚丘以东不远，基本处于八国中间地带，宜于集中开会。会议的议题有二：
①淮夷病杞
淮夷是淮河及其入海地区的部族的统称，《左传》里面的淮夷大致分为北、南两部分。僖十三年提到的淮是以徐州为中心的淮北之淮夷，后面在昭公时代的淮是以扬州为中心的淮南之淮夷。总之，淮夷就是中原地区东部的部族。淮夷的历史由来已久，在《诗经》和《尚书》都有提及。早在西周初期，周王朝和淮夷屡有战争，后来逐渐为周王室所征服。当时，周王室的主要扩张方向是东南，因为有铜矿、农桑等重要资源。到僖十年，淮夷病杞，说明周王室衰微，所以东部地区的部族也开始象北狄一样，有了向中原地区扩张的行动。所有种种四邻不安的情势说明，周王室的影响力早已不在，也更加反衬出齐桓、管仲的霸业对中原诸国以及华夏文化的重要支撑地位。

0513-僖13-杞

②安定王室
周王室的问题在于王子带和周襄王之间的矛盾。王室虽衰，但是这两股势力却是相当，一时之间相持不下。而且，齐桓又碍于礼制无法对王室动手，比如杀掉王子带，所以齐国基本处于调停斡旋状态。这才有了后面仲孙湫去成周斡旋等事。

4 大雩

经

4

秋九月，大雩。

大旱。

5 季友如齐

经

5

冬，公子友如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