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除了会说人话会唱歌，没有比马强的地方
吕彦妮·电台节目
Ni TALK × 西宁FIRST青年电影展
特别系列节目
FIRST青年电影展·返场谈④
《素人演员与职业演员之辨》
嘉宾| 王学兵 董性以 周青 段炼
主持人|吕彦妮
对谈音频精选导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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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彦妮：《歌声缘何慢半拍》在选演员是经过了什么考量？
董性以：其实我也特别想要学兵哥这样的演员，只是没有办法，我们刚开始做。
我的演员不能叫演员，我片尾给的是演出者，因为主角是我的亲戚，其他人也是我的街坊邻居。
我片子里的核心主角是军胜，他是我的一个舅舅。不是说我选了他，因为我的创作是依照这个人物他现有的东西，加工来做的。
他不是职业演员，职业演员能塑造很多角色，但是作为素人演员，包括对于我来讲，我也没有能力把他塑造成我想要的角色，我只能既定在他身上挖掘一些东西，赋予他新的东西。
他的性格我也没有做改变，尽可能靠近他自己的性格，但是我加了一些内敛的东西，因为他这个人有点脾气暴躁，见火就着，没有什么耐心。
电影《歌声缘何慢半拍》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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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彦妮：刚才周青上场的时候有热烈的欢呼声，为什么？
（观众欢呼：演得好。）
关于对于你演得很好的评价，你会觉得很开心吗？
周青：说实话，就很好。
吕彦妮：你演了吗？
周青：我演了吗？我好像是演了也好像是没演，我也搞不太清楚。
吕彦妮：你最开始为什么会答应导演？
周青：我最开始当然答应，因为我们没有钱找别人，然后我是他老婆，只能用我了。
我答应他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要演个什么。这就是夫妻，你要相信他，然后你就会无条件支持他。
我记得一个细节，他当时说想找他之前就有点心仪的女生演，我说不行。
演员 周青
吕彦妮：喜欢表演这件事吗？
周青：我没有说是特别喜欢，也没有特别不喜欢，我是一个对什么事情都很有热情的人，我决定做就去做好它，但是你说喜欢我还真没有那么喜欢。
我觉得我说实话有点对不住大家，我都觉得是个烦恼。因为在路上，有个人会说什么「周青我喜欢你」，我不知道怎么回，我很尴尬；在书店里碰上，我想跟我交流，我说实话我不太想交流。
吕彦妮：学兵你碰到过这样的问题吗？
王学兵：我还是挺受用的，我是一个靠这个吃饭的人。
我昨天看到我们这个题目之后，我说到底什么是素人，什么是职业演员？我觉得职业演员就是靠这个来吃饭的，而素人他是偶尔来演了一次，如果他他第一次是个素人，他又演了一部戏，再演一部戏，我觉得他就是职业演员了。如果那两个差另角色的差别又很大，他就已经开始成为一个演员的身份了。
要演好一个角色，你的身体是一个最最基本的材料，除了想象力之外，你所有的东西都必须是真的。
我觉得不管演什么样的角色都会有这种体验，而这个东西会是会是让你有快感的。就像我们有的时候大哭了一场，会觉得特别高兴一样，你会有一个释放，那个是很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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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彦妮：学兵其实你在这几年很多的创作会跟素人一起合作。
王学兵：对，有很多，比如说是小孩子，或者是像《冥王星时刻》里有很多都是当地的老乡。
我记得特别清楚，有一场戏是我们临时加的，老跟一个老乡在一个棚子里面，我们在那躲雨，然后就聊起了爱情之类的，他就觉得你满面红光的，一定生活得不错。其实我们没有给他台词，他就自己说的。
我也就跟着他，大概有40分钟左右一直聊，聊得特别好。因为我觉得不是说他演的好，是特别有趣。一个人他开始表达自己了，它就变得特别有趣，就跟表演没有关系。
那种表达又自然又有他特别灵动的东西。我不知道别人，但就我而言，我觉得其实我的终极目标就是在每一个戏里都像一个素人，不要像一个演员。
演员 王学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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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彦妮：今天现场《龙门相》的导演跟主演在，肖一凡跟何教授，我想请两位都上来。
你是为什么要答应来演这戏呢？
何教授：哥们儿啊，用我便宜。他不给钱那也过不去，但是稍微给点意思意思。
吕彦妮：你来演也不觉得有任何的压力？
何教授：这一点特别重要。不能要脸。就是说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儿，就别啥事别太在乎，面子？什么面子？最没用的东西就是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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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彦妮：我想问问段炼，刚才说了这么多，在你看来这两种类别的演员，他们各自身上宝贵的东西是什么？
段炼：可能是因为我的职业或者说这么一个这么一个定位，让我在辨识表演这件事情的时候，总觉得它是一个是个技术工种或者说是个手艺的东西。
如果说素人身上有宝贵的东西，我觉得是他可能更像一张白纸。
吕彦妮：这两类演员之间真的有一个什么看不见的隔阂吗？
王学兵：没有什么隔阂，我跟何教授也没有隔阂。我们俩经常在一块吃饭。
其实何教授他自己写唱歌，表达那个东西，跟演戏差不多。我觉得其实他表达的特别好，算职业演员了。
7月30日返场谈现场
左起：董性以，周青，王学兵，段炼，吕彦妮
吕彦妮：到底到了一个什么节点，素人演员就不再是素人演员？
王学兵：演第一个戏的时候是素人，第二个戏就不够素了，只是说他没有上过表演的学校。没上过无所谓，我觉得这些学校可以不上的。
你没有上过语文课，你也有可能是一个诗人，这是没有问题的。
刚才锻炼说的一句话，我特别同意，一张白纸是多么重要。我们演员都应该在进入一个新的戏的时候，把自己变成一张白纸，相信你的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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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彦妮：引用一句名言，马龙白兰度说「每个人其实都是演员」，我想听听各位对这句话是怎么看的。
何教授：我理解人生这就是一场戏，就是说对人生就是个舞台，就这么简单。这场戏不能像电影能够重新拍一遍，一条过，就这么一场戏。
周青：我是很认同的，因为我是双子座，我真的是在不同的场合，会体现不同的反应。我也不知道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我就是这样。
董性以：有些人确实能在现实生活中给人另一面真实。他也不是原来的自己，真的自己是藏着的。
王学兵：我觉得老马说的特别对。是的，其实每个人都可以去演一个角色。
训练实际上就是一个技术，它不是为了束缚你的，是为了解放你。你身上活越多，演戏的时候可以选择。别人一高兴只是笑，你一高兴能来空翻。
段炼：在今年我们选片的过程当中，有一部《哈日夫》，真的就有评委提议说你们把最佳演员给马。
听起来好像是个玩笑话，但是我觉得并不是完全不可以。如果马是真的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超越了调教的，而是一个合作的状态的话。
吕彦妮：如果是跟一匹马一起去角逐最佳男主角，然后那匹马赢了，你们会不会不服？
王学兵：我肯定服。我不知道何教授你服吗？
何教授：我也挺服的，我除了会说人话会唱歌，没有比马强的地方。
《龙门相》主演 何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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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提问环节
陈砺志：我之前的工作以电影宣发为主，这次看了几部片子，我就觉得特别遗憾。你比如说《抵达之谜》，如果它的演员不是李现，它现在不可能预售800万，80万都到不了。
这些好电影我们怎么把它卖出去？我们今天可能大家都很开心在这讨论《情诗》，但到它要上映的时候，你还会去看吗？
这其实是一个目前天然的矛盾，怎么把这些好的东西让别人接受。中国观众还是有个习惯，我花了钱，我要看明星。
王学兵：我觉得全世界的观众都是这样的，要不然不会有好莱坞的那些大片。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事，我看电影的期待不一样。
电影《情诗》剧照
陈砺志：其实我想表达的一个观点是什么呢？演员没有什么专业不专业的，导演是一定不要有一个素人心理。
导演是专业的，你对于下一步怎么走是要知道的。比如说这位兄弟，他今天演完了还可以回去当工人；导演如果接下来还想做导演，这部戏砸了可能下一部就很难。
那我们怎么找到一个通道，给这些新的导演和好的作品机会？我在想我们后面是要搭建一个什么样的平台，专门推广FIRST上面的好的电影。
我做过一个尝试，《四个春天》的宣发是我做的，我们找来赵薇给它配预告片，找好的歌手来唱主题歌，最后把一个完全素人导演的作品卖了1000万，这其实创造了一个奇迹。
但这样的事情我们要形成一种规模化，也许才有价值。现在市场上最缺的就是好的剧本，不是缺好的演员，好演员太多。所以我觉得我们在最好是能在FIRST搭建一个这样的通道。
（陈砺志：北京麦特文化娱乐传媒公司董事长兼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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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1：我觉得大家肯定都看我看了很多次了，其实我都有点不太好意思出来了，但是我真的很想问这个问题，就像老师说的「面子算什么？」
我今年23岁了，现在学医，但是我还在想是不是可以真的当一次演员，大家一定要记住我。
我就想问，有没有什么一些好的渠道可以告诉我们这种想当演员的人？我们做些什么样的训练，或者做些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够高概率被导演看到？
观众2：可以补充一下这个问题吗？无论是职业演员还是素人演员，好像现在只有两条路，一种是科班，一种是刚好你有一个亲戚和朋友在做导演，那么有没有较为普遍的可行的第三条路？
吕彦妮：在回答之前我想先问问两位为什么你们想做演员？
观众2：我觉得就像问这里的青年导演为什么想做导演一样……
观众1：我觉得当一个演员真的可以去经历做很多不一样的事情，而且会有释放的快感。
返场谈现场观众提问
吕彦妮：不如我来把这个问题抛给砺志，如果他们想进入这个行业，你觉得还有什么空间？
陈砺志：一个就是专业学校的毕业生，他们其实是面临很多机会的，他们从大一到毕业其实都已经被看过一遍。
第二个机会是几乎所有项目，选角色的机会其实是开放的。
第三，确确实实你是不是有一些资源渠道，比如说你有个什么朋友，有个什么亲戚在开影视公司或者在做制片人等等。
第四种，王宝强怎么出来的？北京电影制片厂门口，对吧？现在各个影视城都有这样的。如果你真的是有这个梦想，那你就从群演开始做，你就不要放弃每一次做群演的机会。
有梦想的人很多，所有东西都摆在这里的。我觉得梦想和现实是要靠你自己去把握的，别人给不了你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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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徐弋茗
音频剪辑：右耳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