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ne 16, 2025

12: 出山：朝鲜佛教的袈裟与战袍 | 韩国的山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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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2 年，在壬辰倭乱的战火中，朝鲜半岛处处都弥漫着浓烟。新罗时代的古刹佛国寺在烈火中轰然倒塌，松广寺的珍贵文物化为灰烬，华严寺的古钟也被掠走。日本的侵略，将朝鲜千余年的文化积累和佛教传统夷为平地。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一位 70 多岁的老和尚走出深山古刹。在满目疮痍的国土面前，他号召全国的僧人放下经书，拿起武器。这位僧人就是西山休静。

在朝鲜佛教的至暗时刻，山中的僧团如何展现出不可思议的韧性，在内外的压力下重生，作为一个连绵不绝的传统延续至今？要回答这个问题，必须要到朝鲜半岛的深山中去寻访那些山寺。

当我们谈论东亚佛教建筑时，人们会想到很多著名的佛寺。有些坐落在名山大川中，也有很多地处繁华都市。但是，如今韩国和朝鲜的佛寺无一例外，全都隐藏在崇山峻岭中。这种佛教建筑传统，被称为「山寺」文化。这种传统的形成，与朝鲜王朝时代的宗教政策密不可分。

朝鲜王朝崇奉程朱理学，将佛教视为前朝的腐朽遗留，强制关闭了数百座寺院。僧人被驱逐出城市，只能在山区维持法脉。这种「山中佛教」，起初是一种惩罚性的政策，却为后来的历史转折埋下了伏笔。

当日军如潮水般压入朝鲜半岛时，朝廷官文武官员四散逃亡，正规军望风而溃，那些被边缘化的山中僧人却反而成为了反抗力量的领袖。他们熟悉山地地形，了解民中疾苦，更重要的是，他们有着超越个人生死的信念。

本系列节目，就让我们走进这些朝鲜半岛的山寺。

本期播客是四集「山寺」系列节目的第一部分。

山寺是一种独特的空间理念——整座山就是寺院，整座寺院就是山本身；建筑与自然不存在明确的边界，精神修行与山水的轮廓融为一体。偏远静谧的山中寺院，承载着最沉重的历史记忆。

在战争结束后，朝鲜社会对佛教的看法再次发生了改变。曾经鄙视僧人的儒家文人，不得不承认这些山岳中的僧人在国家危亡时展现出的坚韧和勇敢，百姓更是将僧兵视为拯救者。

这次劫难催生了朝鲜佛教艺术的第三次繁荣。战争摧毁了传统的社会经济结构，也破坏了大量的寺院。在重建过程中，佛教找到了新的生存方式和表达形式，丝绸被麻布所取代，精英化的精英个人化的精英艺术被集体协作所取代，室内的宗教仪式被户外的室外的公共法会所取代。

在这场变革之后，朝鲜王朝晚期的佛教艺术与建筑形成了一种新的美学特征，他们与自然山水、当地社区相融合，举办法会时，会在容纳数千人的户外庭院（마당）中悬挂高达数 10 米的高达十几米的佛画。

在这些新趋势的背后，是一个饱经苦难的社会，一个饱受痛苦的宗教群体，对生命对自然和对艺术的全新理解。那些静立在山峰上的古老寺院，如何见证了一个文明的蹂躏与重生，如何承载一个社会的集体记忆，又如何至今启发我们对美、对信仰、对人生意义的思考？

相关模型：

云居寺

松广寺

海印寺

通度寺金刚戒坛

通度寺

相关图片：

朝鲜王朝时代佛画灵山殿八相帧

松广寺入口

松广寺参拜道

松广寺大殿前庭院

松广寺挂佛帧

海印寺藏经板

海印寺藏经板殿

通度寺灵山殿壁画

通度寺的朝鲜文人题名刻石

参考文献 · 延伸阅读（第一部分）

Francisco-Alejandro Salguero-Andújar, José Calvo-López, and Juan-Carlos Gómez-de-Cózar. “Architectural Significance of the Seokguram Buddhist Grotto in Gyeongju (Korea).” Buildings 12, no. 3 (March 2022): 298.

Hee-Sung Keel. “Buddhism and Political Power in Korean History.” Journal of the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Buddhist Studies 1, no. 1 (1978): 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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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tina Han. “A Scholar-Soldier in Mourning Robes: The Politics of Remembering Imjin War Hero No In (1566–1622).” Sungkyun Journal of East Asian Studies 17, no. 1 (April 2017): 6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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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g-Eun Thomas Kim. “What Was a Monk in Joseon Korea?: Competing Monastic Identities According to the State, a Monastic Biographer, and a Confucian Literatus.” Journal of Korean Religions 12, no. 2 (October 2021): 101–135.

Yong Tae Kim. “Monks’ Militia and the Spread of the Buddhist Yŏnghŏm (Wonder) during the Japanese Invasion in the Sixteenth Century.” Seoul Journal of Korean Studies 25, no. 2 (December 2012): 171–194.

Yongtae Kim. “The Spectrum of Studies on the History of Joseon Buddhism and a New Understanding of the Korean Buddhist Tradition.” The Review of Korean Studies 25, no. 1 (2022): 71–108.

Muller, A. Charles, trans. Korea’s Great Buddhist-Confucian Debate: The Treatises of Chŏng Tojŏn (Sambong) and Hamhŏ Tŭkt’ong (Kihwa). Robert E. Buswell Jr. Korean Classics Library: Philosophy and Religion. Honolulu: University of Hawaii Press, 2015.

主播：可达、汉洋

照片：可达

编辑/后期：蜡笔

音乐：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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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汉洋 Han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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