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Tuber Eric Duan最近〈山道猴子的一生〉爆紅。飆車族「猴子」在超商值夜班月入三萬七,學貸信貸纏身,卻分期購入二手重機,拍照經營IG點讚關注,逐漸迷失人生方向,二次感情受挫後在山路盲彎超車殞命。有人認為被女友劈腿和債台高築細節寫實到簡直是勸世文,有人則帶著優越感的認為「故事扁平」「裝腔作勢」「典型勞動底層的縮影」。我倒覺得代誌不是憨人所想的那麼簡單。山路飆車不只是逞英雄搏關注,它牽涉到年輕族群苦悶發洩和無法得到成就感。這些在底層艱難求生存的打工仔,不只猴子,包括逐漸年輕化的在大陸東莞、深圳顛躓流浪的「台流」族群。生存不易,近日讀詹佳鑫散文新作《請問少年》,才發現建中台大資優班和八加九同樣不輕鬆,前者侷限重重,後者毫無選擇。倒是以此片獲千萬流量的Eric Duan,我好奇他是哪一種?
〈山道猴子的一生〉結語耐人尋味,也將此片拉升了到哲學境界:「我們在想像中受的苦,多過現實中」(塞內卡);「你人生的快樂取決於思想的品質」(馬可奧里略)。「人不雷殘枉少年」,誰年輕時沒有些摔跟頭的爛事,重點是在哪裡停損。詹佳鑫《請問少年》〈杜鵑花事〉就講到椰林大道摔車,文青小摺欣賞杜鵑花海,看婚紗擺拍,左手把掛著半糖珍奶,瞬間天旋地轉,連摔車都很安全,和「猴子」的水裡來火裡去被綠且被騙,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請問少年》雖然也有升學徬徨,家教打工,菜市場擺攤,同志的挫傷與初任教職的忙亂,畢竟都是「圖書館的午後」,走的是凌性傑、羅毓嘉、翁禎翊一路的學院細膩,幾無對話,濃度很高的文人敘寫(再寫下去就是徐國能吧)。而八加九這隻山道飆車猴,卻是AI感很強看似粗糙的對白組成,真實還原當前網路語感。
創作這件事,既需生活經歷,也要靈氣。陳雪近日《寫作課: 陳雪給創作者的12道心法》強調紀律、節制、耐煩,保持觀察的警醒,但每天絕不貪多,「在還沒筋疲力盡前停筆」,倒是很對的。貴為羅馬帝王的馬可奧里略那本《沉思錄》,很可以給山道猴一點忠告,「降臨在你身上的外在事物,讓你分神了嗎?給自己時間,去學點新鮮美好的事物,不要再被耍得團團轉了。但你也不能讓自己陷入另一個迴圈裡,不要像某些人一樣虛度光陰,過著行為漫無目的、思維迷茫無依的人生」。沒有人的處境是容易的,從大夜超商店員到每天面對愚妄惡意,撒謊欺騙的君王。
「我們在想像中受的苦,多過現實中」。沒錢猶可,沒腦子不行啊! 給自己時間,去學點新鮮美好的事物,不要被網路眼光綁架,專注在自己身上。夏日已遠,山道猴子台七乙的過彎美技,像夏日中的雪花瞬間即逝,給他點好條件,說不定成了世界頂級賽車手,他的青春夭亡,很讓我想到「It's summer snow in the deep blue sea存在藍色深海中的夏之雪/I try to touch but it fades away我試著去觸摸,但它卻消逝而去/It must be a dream I will never get這一定是個遙不可及的夢/Just like my love that's crying for you就像是我正為你而哭泣的愛」。這首挪威美聲天后Sissel Kyrkjebo(西絲兒)94年挪威冬季奧運會開幕唱的《Summer Snow》(夏之雪),清澈空靈,像水晶般閃爍透明,原是一首蘇格蘭民謠,後來成為2000年日劇「夏之雪」主題曲(堂本剛與廣末涼子主演),這首歌在日劇裏面是倉木麻衣唱的,辛曉琪的翻唱版空靈唯美,也很好聽。
★夏日最後的愛玉:1.找出超大玻璃碗和有蓋樂扣數個,燒開水放涼備用(不可用礦泉水,會無法凝結)。2.找出一個乾淨布包裝入半袋愛玉籽,袋口綁緊,在溫水中浸濕。3.手洗乾淨,在水中揉捏布包至有黏液出來,揉約5分鐘,感覺已經完全沒有黏液後,過篩入玻璃樂扣中。4.放入冰箱冷藏數小時即可凝結,用湯匙舀取,加入冰好的綠豆湯或檸檬、糖水、蜂蜜、紅茶都很對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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